咕道,“您父亲好不容易能坐起来吃顿好的,您又来。”
汪怀善笑嘻嘻地几步过来,拉了凳子坐到张小碗的身边,抽了抽鼻子闻了闻香味,“煲猪蹄,嗯,香”
看他连嗅了好几下,又搓着手等着她给他盛汤的样子,张小碗见好笑,问他道,“这时辰是用过午膳了罢”
“怎有”汪怀善闻言瞪了眼,“听从父亲大人的吩咐出外办事去了,腹中从早间起就未添一粒饭,我一回来就赶过来给你请安了,生怕误了太多时辰。”
汪永昭闻言冷瞥了他一眼,汪怀善也不怕,朝张小碗又叫,“娘”
张小碗回首朝汪永昭看去,见汪永昭不看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便还是给怀善盛了肉汤,又给他另夹了一碟子素菜。
汪怀善吃饱走后,汪永昭又回屋躺了下去,张小碗知他这时是要去书房的,只好过去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让汪永昭去了他的书房。
张小碗收拾了一下,便又去了先生那拉了怀慕与怀仁,带他们去了灵堂跪灵。
出殡前日酉时,身体好了甚多的汪杜氏便过来与张小碗悄悄说,“明日您把头低着就是,我扶着您,到时我会知晓怎么说话。”
到时她再大声多说几句大嫂您切莫太过伤心的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多少会成全点她大嫂孝妇的名声。
“你用心了。”
汪杜氏笑笑,不语。
自从知晓张小碗要带着她与三个儿子回边漠过日子后,汪杜氏这心就全所未有的安定了下来。
别人她未必信,但她现在却是信张小碗。
这么多年了,她一路看过她这大嫂的所作所为,她以前也想,一个贫农家里出来的女儿能懂什么,就算会打猎,会耍狠,有几分心机,但她这种女人,何尝不是男人最厌的女人但谁也没想到,她一路走到了如今,不管多少外人认为她定会被大老爷不喜,但时至今日,大老爷的身边,连个像样的丫环都没有。
“我走了。”汪杜氏说过话,便起了身。
“小心点路。”张小碗送了她到堂屋门外,又嘱咐汪杜氏身边的两个婆子说,“扶着二夫人一点。”
“您回罢。”汪杜氏又福了福身。
她走到大门边,看张小碗还站在那朝她挥了挥帕子,她不由笑了一下。
“二夫人,大夫人对您是真好。”扶着她的婆子说了一句。
“是真好。”汪杜氏抬头看着落山的太阳,想起张小碗挥她的那一巴掌,把她的黄粱美梦彻底打碎的那一天,竟是如同隔世一般。
她从未想过,她对她这位大嫂,竟有真不恨的一天。
汪家老太爷夫妇出殡那日,沿路鞭炮连连。
他二老算是风光大葬,墓地都是皇帝下令,特从风水最好的聚宝山划出来的。
民间说的都是皇上重情重义,对汪家恩德戴天,但知情人都知晓,汪家的祖籍不在京都,要是扶棺回乡大葬,那才是落叶归根,现下归入聚宝山,不过是皇帝想把汪永昭的祖脉压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罢了。
皇上心思之狠,把一代杀将,当朝善王之父压得步步往后退,却还得了仁义道德的名声,满朝百官岂能不心下忌惮,上朝多数也都是左道一句“皇上说的是”,右道一句“皇上说得极是”,都不想被皇帝看不顺眼,都不知哪日魂归何处。
张小碗从早哭到中午,回程时,她们这些内眷便上了马车,不用再沿路跪拜了。
回到善王府,当下更是忙碌,汪永昭已进宫,她要准备的就是明日启程。
当日夕间,父子俩一道回来,进了内院。
张小碗给汪永昭换衫时,汪怀善也跟了进来。
他不再像平时那般嘻笑,只是沉默地跟在她的脚前。
张小碗咬着唇给汪永昭换好衫,勉强地朝大儿一笑,“你也是要走”
汪怀善沉默地点点头,仔细地看着他娘的脸。
“何时走”张小碗笑着问,眼泪却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明日。”
“如珠一起走”
“是,父亲替我求来的。”汪怀善又点头。
“那就好。”张小碗这才拿出帕子拭了拭泪,回过头与汪永昭笑着道,“又让您为儿子费心了。”
汪永昭皱眉,张小碗便伸手拉了他的手臂,把全身的重量压了一半在他的身边,缓了缓情绪,才回头朝怀善笑着道,“那还不赶紧回去陪你媳妇收拾。”
“刚派人去知会她了。”低着头的汪怀善闷闷地道。
“那也赶紧去歇会。”张小碗催他。
汪怀善不走,他转过身,一屁股坐上了他们床边的圆凳上,睁着眼睛盯着地上。
“你这是在作甚,你都这么大了,”张小碗过去拉他,拉他不动,眼泪在那一片刻间就又布满了她的脸,“你这是在挖娘的心,你不走又如何你总归是要走的。”
见她似要崩溃,汪永昭顿时愤怒不已,他两步就走了过去一手把她抱至怀中,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