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永昭在家中歇了好些日子才上朝。
这日,有宫中人秘密来请张小碗,张小碗匆匆进了那宫中,见了那榻上那母仪天下,现下已眉目全灰的女人。
以前的靖王妃,现今的皇后握了张小碗的手,当下人全退下后,她对她说,“还得求你一事。”
张小碗不语,只是垂目。
“答应我罢。”皇后看着她的手,掉了泪。
“您说说。”张小碗说罢此话,才知她心硬得不成形。
“把我的婉和嫁给你的儿子,让她当你的儿媳罢。”
“善王是如何说得的”张小碗轻轻地道。
“呵,他说这得问你。”
“而妾身得问他。”张小碗跪在她的身前,把头磕在了地上。
“让她嫁给他罢。”皇后倚起身,狠捏着她的手心,“答应我。”
“您为何不下旨”张小碗抬眼,冷静地看着她。
她完全可以不过问她,她是皇上,她只是一个臣妇。
皇后看着她,流着泪,“哀家求你也不成”
张小碗看过她的泪脸,低下头,再给她磕了一个头。
待她离去,皇后呵呵地笑了,语道,“这世上的女子啊。”
这世上的女子啊,心狠的心狠,可怜的可怜,愚昧的端是如此愚昧。
当夜子时,靖凤皇后毙,享年三十八岁,举国哀痛。
当晚,汪氏父子匆匆回家着丧服,张小碗把门关了,来不及把汪永昭支开,她当着他的面问他,“为何皇后不下旨让你娶公主”
汪怀善冷冷地翘起嘴角,冷冰冰地说,“因公主另有心上人,郎有情妾有意,孩儿不夺人所爱,皇后想让孩子出面请旨,可她这是要置孩儿如何地我可不想给汪家娶一个给我戴绿帽子的夫人。”
“皇上的意思呢”张小碗长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道。
“娘亲,那人才貌双全,是当今相爷的公子,皇帝自然中意他。”汪怀善闻言便笑了,“想把婉和公主嫁与我的,只是皇后一人而已。”
张小碗这才把气全松了下来,她沉了两口气,这才起身给汪怀善整理丧服。
她沉着地把汪永昭与汪怀善送出了门,这时,她已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无波。
路上,汪永昭问汪怀善,“你娘是怎地想的”
“何事”
“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她是怎样想的”汪怀善奇怪地看着与他同在马车内的父亲,看得他半会,他笑了,问道,“您真想知晓”
“说。”汪永昭简单地一句命令。
“就算是天王老子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我想娶谁,她都由得我娶谁”汪怀善在他父亲耳边翘起嘴角,一句一句轻轻地说,“她跟您永远不一样,只愿我永世平安喜乐,谁也休想逼迫她勉强我,您要是不信,您试试”
汪永昭听罢,随手一掌,把他拍离了他的身边,淡淡地与他说道,“你太多话了。”
汪怀善听得坐在墙角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完叹道,“婉和公主啊,也真是可怜,自古才子多情,她哪知啊,她的江公子为了娶她,连怀了他孩子的丫环都杀人灭口了,这种男人啊,怎会是良人。”
说到此处,他又轻声地自言自语,“皇后想吓我娘可我娘岂是谁人吓得了的。”
说罢,他甜蜜又得意地无声笑了起来,看得汪永昭又一巴掌挥了过去,小声斥道,“规矩点。”
汪怀善这才收敛起了笑容,脸上挂满了哀凄。
他心里不是不为皇后叹惜,只是,最应该怜惜她,最应该心疼她为她着想的皇帝都不如此,他又有何立场替她惋惜她为皇帝殚精竭虑的一生。
靖凤皇后毙,皇帝令,举国守丧一年。
关起房门,房内只有她与汪怀善时,对汪怀善与她所说的关于皇帝的事,张小碗翘起嘴角,不屑冷冷地哼了一声。
汪怀善则躺在她的身边,翘着嘴角,吃着手中的花生米,问她娘道,“娘,皇上已三日滴米不进了,你说何日他才缓过来。”
“再过几日吧。”张小碗淡淡地道。
“几日”
“你还要想几日”
“呵”汪怀善笑罢,嘴角笑意淡淡隐下,换上了满脸的沉稳,“打仗时,王爷也是心心念念王妃的,娘,这是真情。”
“来日他怀拥别的鲜艳女子,也是真情。”张小碗淡淡地说。
“娘”说到此处,汪怀善撇过头,问她,“你欢喜过汪大人吗”
“怎地了”张小碗轻皱起了眉。
“就是想问问。”汪怀善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剥了几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烂了才轻轻地说道,“你给他生了我跟弟弟。”
张小碗笑了,并没有回答他。
汪怀善看她,却看得她只把头轻轻对着窗户那边,淡笑不语。
想着隔墙有耳,汪怀善也不再追问了。
这年除夕前夜,皇帝召令几个大臣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