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桐拿着一把黑色雨伞走了过来,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已经无数次听到张灵湖说好人的话了,每次白雷的态度都会松懈,虽然挺愚蠢,但真的是一句万灵药的夸赞话。
于是又往前走了几步,出声说道“白先生,你是好人。”
白雷脸上带笑“我是好人啊,哈。”他伸手把伞拿了过来,用手撑着遮住张灵湖脸上的太阳光。
莫名其妙的气氛,张灵湖把话题引到下去“白同志,你给粮站运粮,都是为老百姓。还有,你给粮站运海货,也是为了老百姓。连我们家,都沾了大便宜,每天都有鱼肉吃,能吃饱。”
白雷“说起来吃的,这边海里吃的很多,又没有污染,小张,你还没有吃饭”
张灵湖肚子空空,脸上微红“啊,我不要紧。”
白雷拍手“吃饭最要紧啦,走,回家吃海鲜大餐。”
张灵湖站起来,三人一起往身后的小渔村走。白雷殷勤打着伞,忽然回头“你,你别跟着了,从这里往北两千公里,宝岛往北一八十五公里,那里有七个无人岛,最小的一个岛上,要是你们抓紧时间的话,也许还能活。”
黄梓桐长出一口气“谢谢。”只有这一句,也不再多少,几乎是小跑着走了。
白雷转头看向张灵湖,像个吃了亏的孩子撒娇一样“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小张,你可要赏脸多住几天。这里可好玩了。”
两人一直走回小渔村,和黄梓桐选择村子里的青砖大瓦房不同,白雷住的是一排三间的低矮海带房,胡乱围着细小树枝的篱笆,晒着渔网,一只鸭子摇摆着在散步。
白雷把伞递给张灵湖“你在这里等啊、”
稍微低头弯腰,走进了海带房,然后才流水不断的往外搬东西,桌子、板凳、黄铜火锅酒精炉,装在白瓷盘子里的鲜菜,海货。
张灵湖收了雨伞“啊,看我能帮什么忙”
白雷伸开双臂把她拦住“你听话,别进来。”
“哎。”张灵湖也不知道他是搞什么花样,顺从的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白雷摆满了一张桌子,又搬出来一张桌子,摆满了,又搬出来一张桌子,又摆满。
站在那里皱眉研究,总觉得还不够的样子“你想吃什么,小张”
张灵湖赶紧站起来“这也太多了,我们怎么吃得完。”
白雷才停止了搬动,又忙活着用打火机去点酒精炉。
酒精炉子火力强劲,撒着葱丝姜片和枸杞子的清汤锅子很快沸腾起来。
白雷又殷勤的争取张灵湖的意见“先吃鱼肉还是先吃羊肉”
张灵湖摆手“什么都行,我不挑剔的。”
她有些忐忑不安的坐下来“白同志,我怎么好意思吃你的饭啊,我是帮着别人来说服你的。”
每天都有黄梓桐跟着,完全不可能假装是置身事外,还是坦白一部分的好。
白雷扭捏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其实,是我的麻烦,是我先连累了你。”
张灵湖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白雷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我背景有些复杂,和你们这些正常人交往,是会牵连到你们的。上次我和你们告辞,说要去国外,其实并不是去国外,只是想和你们断绝关系,不想牵连你们而已。后来黄梓桐找到我,说要和我谈合作,我觉得有和平的希望,又舍不得你,就继续这么混下去了,现在又惊动你,千里迢迢过来,我知道,你因为我的问题,肯定是受影响了。”
他的声音慢慢的低下去,低着头把这话说完,又猛地抬头,郑重的向张灵湖道歉“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其实不想连累你,可是又不舍得和你断绝关系。”
火锅里的清汤翻滚,鱼肉和羊肉合煮在一起,鱼羊为鲜,香气弥漫。
张灵湖和白雷四目相对,她觉得,两个人敞开心灵相交,这种感情真挚美好。
太阳在半天空中缓缓滑行,不远处的一阵又一阵的腥咸海风吹来,酒精炉火燃烧着,黄铜火锅里的水翻来滚去,蒸汽沸腾。
张灵湖穿着解放前的渔女装,白雷是夏威夷沙滩风,还光着脚,两人慢慢的交谈,核对前因后果,感情更进一步。
两千公里之外,一个无名小岛,太阳渐渐滑落西天,天边零星亮起一颗两颗的星星来,整个天空是灰蒙色。
空气湿冷,海浪一阵阵,强健有力的拍打着小岛上面的礁石,礁石奇形怪状,被海浪拍打千百年之后,开始有了美玉一般的质地。
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沙滩上,脚上是一双大码的铁板军靴。一条花斑蛇蜿蜒着爬了过来,从这个人身上爬过。
花斑蛇有些犹豫的,觉得刚才经过的物质,好像有点不同,它嘶嘶的吐着口中红色的分叉长信舌头,又爬了回来,这次的路线有了稍微的调整,从那人的脸上爬过。
忽然,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它,放在嘴巴里咬了一下,吞掉一口蛇血。
楼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悠长又荒唐的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