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奢华房间。
周围是轻纱曼帐、是琉璃灯盏、是香烟缭绕,名贵宝石坠成珠帘,璀璨金银铸成桌上摆件。祝安宁从没见过这么华丽地方,忍不住低下头盯着脚尖,尽量想把自己缩小。
哪怕只是踏在地板上,他都觉得是自己玷污了这间富丽堂皇屋子。
他被人退了一把,惊恐地往前踉跄了一步。他听见平时高高在上管事谄媚地讨好“大人,带过来了。”
“不错。”
祝安宁认出来这是郡守大人声音这个人曾经把他吊在房梁,亲手用刀划破他脊背,调笑侮辱。
祝安宁控制不住地发抖。
“过来,”郡守随意摆摆手,像招呼一只小狗小猫,“小公子看看这个孩子,虽然嘴巴不太机灵,但模样真是一等一好。”
祝安宁被捏着下巴,露出那张精致脸。
被强迫抬起头,祝安宁也终于看清了屋里情况。
他面前不远处垂着一道纱帐,里面似乎坐着一个人影。郡守大人站在纱帐外,恭敬地对对方点头哈腰。
郡守大人在祝安宁眼里就是世界上最厉害、最恐怖人,竟然也要对别人恭恭敬敬。里面坐着那位“小公子”是谁是不是要比郡守更残忍,有更多折磨他方法
祝安宁内心渐渐绝望。
郡守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能侍奉贵客是你荣幸,摆出一张死人脸干什么要是伺候不好,你”
“好了,”郡守话没说完便被打断,纱帐内响起一声轻柔叹息,“小弟弟,走近些。”
直到被郡守推了一把,祝安宁才意识到那声“小弟弟”是在叫自己。
没人这样叫过他。
这么温柔。
他晕晕乎乎、战战兢兢地撩开纱帘,愣愣地望向床上坐着少年。
那人年纪也不大,黑发披散,面有病容,看到他,还是轻柔地笑了笑。
祝安宁年纪还小,不明白什么叫做好看。他只知道,对方这一笑,他便想起了去年春天时,他偷偷折下那只桃花。
对方朝他伸出手“过来。”
祝安宁怔怔地挪过去。
对方轻轻拉起他手腕。祝安宁浑身一颤,望着那只莹白如玉手,忽然升起自惭形秽之感。
“再近一些,我身上有伤,不太方便起身。”对方歉意地笑了笑。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祝安宁猛然清醒过来。
他在想什么对方也只不过是打算用他血疗伤罢了
祝安宁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表面道貌岸然伪君子,可刚刚那一瞬,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沉迷在对方温柔里。
是他没认清自己身份。
祝安宁乖巧地凑近,等待对方动作。是匕首,还是
然而预想中疼痛没有到来。
柔和灵气顺着灵脉涌入,驱散了他身上疼痛。
祝安宁茫然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温柔怜惜眼睛。
“别怕,”那人放软了声音,“我不会害你。”
祝安宁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对方无奈地笑了笑,抬眸望向郡守,声音冷淡下来“多谢大人美意,这个孩子我留下了。”
直到所有人离开,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祝安宁还是呆呆地好像在梦中一样“您”
忽然间,对方抬起手揉了揉他发顶。
“别这么拘谨,你要是喜欢,叫我哥哥也可以。”
祝安宁茫然不敢开口。
对方无奈“罢了,那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公子吧。”
祝安宁他嚅嗫道“公子,您您需要我做什么”
公子叹息一声“你小小年纪,能做什么一身都是伤,好好养伤吧。”
看祝安宁呆呆不动,公子又叹口气,叫来几个下人。
“你别怕,”公子笑了笑,“乖,不会害你。”
很快,祝安宁就发现公子说是真话。
他被人带走,清理了伤口,浸泡了药浴,换上了漂亮衣衫。
脚腕限制行动锁链被取下,睡上了柔软床。
没有人割破他皮肉,没有人再对他呼来喝去。所有人对他恭恭敬敬,因为他是公子留在身边人。
公子也不想要他血,只让他陪着自己看书。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在公子病复发时候,给公子端药递水。
公子坐在春光里,他坐在公子身边。
一周。
一个月。
那一个下午,在草长莺飞春风里,祝安宁望着公子侧脸,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真想对他好。
他已经离开了地狱
因为公子对他伸出了手。
他得救了。
狂喜、感激、庆幸、酸涩、恍然种种情绪交杂汇聚,猛地涌上心头,冲击他五脏六腑。祝安宁突兀地痛哭失声,扑到公子怀里。
这一次他一点也不害怕了,他知道对方不会推开自己,因为这个人这么温柔。
果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