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铮噎了赵钰染一句后,直接就往乾清宫去了,留下她在原地莫名奇妙,最后觉得他不可理喻负手回东宫。
他慢慢踏着白玉汉石阶,回头看到她绛纱袍在走动中轻扬,身姿笔直如出鞘的宝剑,耀眼却又清冷难以接近。
他看了一眼,视线重新回落到正前方,在拾阶而上间想,自己怎么就会爱上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乾清宫里,宣文帝难得有心情在看一本闲书,身上松松夸夸穿着道袍,身上的气势都平和了许多。
外头禀宋铭铮来到,他放下书高兴地喧了他进来。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
宋铭铮见过礼,在帝王示意中落坐,淡淡地笑“前来看看陛下,再跟陛下禀报陕西战事。”
“朕这几日都懒得理会,左右有太子和你盯着,只要不是王广清通敌,一切都由你们做主就是。”
宣文帝又拿起书,兴趣缺缺地说。
“陛下想躲懒,那得看太子殿下和一应大臣同不同意的。”宋铭铮说道,“王广清退敌出国界,首辅恐怕一会便要来给陛下贺喜了。”
“这还要贺喜我军损了多少人才将人赶出去先前若不是王广清大意自满,能叫鞑子侵入疆土,且叫他来”
宣文帝说到最后,神情亦变得凌厉。宋铭铮没有吭声,听到帝王片刻后又说道“后日你也到宫里来一趟。”
倒是没再提战事。
“后日”宋铭铮疑惑,“后日宫里似乎有宴会。”
“你小子”宣文帝从书页上抬眼,方才凌厉的神色已尽然不在,“就是让你来瞅上几眼。朕的那两个不孝子要选妃,你也来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你母亲不能替你操持,那就由朕帮你操持。及冠的人了再也给太子看看要不要先选个懂事的放屋里。”
“臣这头倒是不着急的,殿下那头恐怕也不太想要什么房中人,殿下不过十四”
“你这小子是想要躲还得拉上朕的太子吗太子过了八月就十五了,该添人了。”
宣文帝听他的话哭笑不得,脸一板。
宋铭铮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说“那臣便也跟殿下提一提。”
这话总算叫宣文帝满意了,哪知他话锋一转。
“不过臣先前在西北,母亲曾在臣小的时候就定下过一位姑娘。”
宣文帝“定下过朕怎么不知道”
“是臣一直未提,那位姑娘还是臣母亲娘家的,只不过臣这些年都在外,并没有过多去联系。”
宣文帝闻言看了宋铭铮几眼。他的母亲被国公府的继兄逼疯了,如今在西北肃王府里养病,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他母亲娘家在他离开国公府后就收了国公府的银子,了结了被逼疯一事,后来是他立功成名才光明正大接了生母。
宣文帝琢磨了片刻,沉凝道“如若你那有什么不方便的,与朕说,朕给你做主。”
“臣先谢过陛下了。”
这是宋铭铮与继兄和生母家族间的事情,话说到这里,宣文帝也就不再多言,此际正好首辅一众前来,便打住这个话题。
中午谷天瑞到东宫,带来了首辅是被骂出乾清宫的消息。
赵钰染手里正搓着白玉棋,考虑要落到哪个位置,听闻后只是微微一笑“首辅为了王家,近来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她不过是顺带说着了那么一句,要给父皇报喜。
他还真去了。
啧啧,想给王广清拉回些恩宠,也得看看时机合不合适,这一仗损了上万士兵啊。
谷天瑞解下腰间的刀递给小内侍,坐到她对面,见她皎洁的眸光便知首辅应该是中了她的套。
好奇地问“殿下今早在内阁是又怎么整那帮老狐狸了”
“哪有。”
赵钰染否认,杏眸一弯,指了指边上放着黑子的缕子“来来,我们对弈,左右还得一会才有得饭吃。”
谷天瑞连忙摇头“不臣再也不要下这玩意儿了,您别为难臣。”
他避围棋如蛇蝎,真是两世都不曾变过,叫她笑出了声。
太子笑起来就如同三月春风般撩人心弦,谷天瑞看着看着,不自觉摸着后脑勺也跟着傻笑。笑过后,似乎不经意地问“陛下似乎是想要也给您选妃,您可有哪家姑娘看上眼了臣去给您查查底细。”
“怎么你也说这事。”
“还有别人说吗”
谷天瑞一问,赵钰染脸上的笑慢慢敛起。
在他来之前,宋铭铮来了一趟,只留下一句说父皇有意让他们俩个都选妃,话落还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却再也不说什么走了。
那一眼似乎有什么别的意思。
宋铭铮已经二十了,要娶亲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娶赵钰染沉默地捏着棋子,谷天瑞见他没有说话,轻轻喊了她一声“殿下”
“嗯,成喜今儿也来说了。”她回神,勉强笑笑。
谷天瑞却是看出她略不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