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王家人如今不就是仗仰着皇后宝座,不就是仗着手中的兵权。
但他们忘记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赵钰染也知道两位皇子同时落马必然会引来动荡,何况如今外敌仍虎视眈眈,所以她可以再退让一步,让边陲的战士不至于因为兴王被躲爵位寒心,只需要收拾王皇后就够了。
兴王敢嚣张跋扈,仗的不就是他也算是嫡子,最有资格与自己这个元后嫡子叫板。那她就折了他的翼,父皇也有心要收拢王家兵权,如若王国舅这次敢心怀怨恨拿败仗来威胁,那么王家就真的彻底没落了。
牺牲一个王皇后给王家警告,也是给王家最后一次机会,帝王之道,能放亦能收。且看王国舅到底是不是个聪明人。
赵钰染没空理会倒在坐倒在地上兴王,而是一步一步往外去。
经过关着豫王的院子,赵钰染余光扫到他就站在那里,眼神阴骘。
过了一晚,豫王还没能明白自己败在了哪里,明明所有的事情就该兴王承担的。
赵钰染对于这个皇兄,心里最多感触就是太过阴沉,即便如今阳光明媚,他看人的眼神却也足够叫人脊背生寒。
她以为豫王会说什么,结果只是朝她笑了笑。
那样的笑意味不明。
她心头怦怦一跳,眸光波动,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正是这时,她看到了宋铭铮过来。
高大的身躯裹着绯红朝服,腰间玉佩发出撞击的空灵声响,步步生威,眉锋若剑,是锋芒毕露的英俊。
让人心悸的大将威仪。
她垂眸,身前的光被前来的他挡住。
“内阁拟了份名单,替补杭州府所缺的官员,陛下如今正看着,让臣来寻殿下。”
今日早朝,罗郁和薛知府都被判了秋后问斩,如今杭州官员空缺,父皇让她商议就是让她选自己的人提上去。
豫王被削爵,兴王被夺了差事,如今官员任免上就全由着她了。
她抬头,眯了眯眼,说好。
她眼神里有不明的情绪浮动,宋铭铮心中微动。
这是算计时候人才会有的神态。
她在算计谁
他吗
宋铭铮不动声色,不知自己有什么要被她算计的,与她一同离开西所三的时候,又听她说“肃皇叔不是要指点我骑射的不若下午到校场去”
宋铭铮直觉是诈,但是她的邀请,他怎么会不应“好。”
赵钰染忽地笑了一下,落在她眼里的阳光璀璨明亮,让他有一瞬的晃神。
心底的那种诡异越发浓郁。
赵钰染却是真的十分高兴似的,脊背放松,脚步亦十分轻快,他在后面跟前,都能看出来的欢喜。
是因为倒了两个对手,所以她高兴得有些反常
来到乾清宫,首辅一应内阁阁老都在,见到她和肃王纷纷行礼。
首辅面色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兴王。
虽然他明面上并没有露出来端倪,但他和王家的牵扯众人周知,陈阁老也能看出几分忐忑。
这些内阁的老狐狸,以往见着她恭敬有加,却都是假像,如今一晚就颤颤的。
赵钰染突然能理解那种小人得志的心态了,虽然她不算小人,但此时心情是一样的,那就是痛快。
当然,前世他们的下场可比现在凄惨得多,这辈子倒是能夺过一劫
她朝他们颔首,眼神明亮,反倒让他们更加不自在了。
帝王一怒之下收拾了两个皇子,一贬一禁,自然不会再有谁敢忤逆。赵钰染报了两个名单上没有官员,内阁亦无一人所对。
任命之事很快就通过,赵钰染和宋铭铮陪着宣文帝用过午饭,说了下午要去校场的事情。
“校场吗”宣文帝语气里都是怀念,“以前朕也常常爱去校场遛马射箭,可惜现在身子不中用了。”
“您这话,明明您正当年,不过是懒得抢我们的风头,好叫我们多有些信心。”
“朕的太子居然都学会油嘴滑舌了,铭铮啊,你们这一趟浙江跑得,把朕的太子都带歪了啊。”
宣文帝哈哈哈地说起笑来,宋铭铮拱手道“陛下,臣冤枉,这些都是太子的肺腑之言。”
他也跟着一本正经地拍马屁,宣文帝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笑过后也觉得心里的忧郁好多了,朝两人挥挥手“去吧去吧,等什么时候朕把锦衣卫、禁卫和肃王的亲兵都拉出来比一回,沾沾你们年轻人的活力”
两人自当应是,赵钰染回东宫换衣裳,宋铭铮倒是无所谓。
他上战场的时候都身着重甲,如今不过是一件朝服,就这么穿着打仗都比重甲灵活轻巧,换不换都一样。
刚用过午饭,宋铭铮怕赵钰染这就跑马对脾胃不好,倒是跟着并肩在校场走了几圈消消食。
中午的阳光极好,赵钰染走了几圈后就发现有些热,鼻头都淌出汗水来。她扯了扯领口,宋铭铮无意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