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初春的早晨和风徐徐,赵钰染在宋铭铮离开后就坐在庭院里,庭院里的树上有鸟儿吱吱喳喳。
谷天瑞站在她边上,低头能看到她长翘的睫毛,扇面一样的弧度,半掩了她眼眸中的情绪。
但谷天瑞第一反应却是觉得太子是在想与肃王相关的事情。
莫名的,没有来由的。
谷天瑞这些心里有煎熬,又有期盼,他不知道对太子生的那份情何去何从。
“天瑞。”赵钰染看着树上的雀鸟,突然喊了他一声。
“殿下。”他忙敛神,微微弯了腰。垂着的双眸正好看到太子的襟口。
太子穿衣衣领总是高高的,这么一看,倒是能看到略敞开的领口。太子尖尖的下巴投下一片阴影,却把露出那一丁半点的肌肤衬得越发白亮。
就如同那日他看到太子的一双手,把水都映出雪光似的。
“你坐呀,站在这儿不累。”
谷天瑞以为太子有什么要事吩咐,结果是让他坐。
他犹豫着,赵钰染已经示意亲卫把椅子就推到他身后,抬头笑吟吟看他“快坐,我心里有些不安,和我说说话。”
谷天瑞只能坐下,赵钰染说“你觉得肃王如何。”
如今院子里都是他们的人,她很直白地就问出来。
谷天瑞心里道了个果然,刚才太子是在想与肃王有关的事跟。他压了压心里对肃王那股来源不清的警惕,说“臣觉得,肃王再如何,也是外姓王爷。”
虽然有私心,但这句话确实不失偏颇。
赵钰染点点头,落在眼眸里的阳光似水一般流转着“是啊。”
她感慨似的应了一句,旋即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么一个外姓王爷,在前世把持朝政和兵权的时候,他却迟迟没有动手策反。她自认不是好相与的,谁敢惹她,她必扑咬得对方血肉模糊。
他应该很了解她,却在她最弱势的时候没动手。
赵钰染突然就微微一笑,谷天瑞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两人间就那么安静了下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赵钰染在阳光下竟都要昏昏入睡了,宋铭铮那头怎么样了。
太子久违的声音就响起“离肃王出府多少时间了。”
“已经有三刻钟。”
快一个时辰,应该是布置好。
她眯了眯眼,不自觉攥紧拳头。
“四姑娘”
“四姑娘”
院墙外突然传进来一阵呼喊声,赵钰染看了过去“外头怎么了”
当即有亲兵出去看情况,一名锦衣卫正好从外边进来,禀道“殿下,千户大人,范四姑娘好好的在府里不见了。”
不见了
她诧异。
那锦衣卫校尉又说“现在府里的下人都在找,她院子里的人也没有见她出门的。”
赵钰染就想到昨儿那个四姑娘爬上墙。
那小姑娘,该不会这么顽皮吧,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小姑娘崴脚了。
她站了起来“让他们再回院子里仔细找,再问问四姑娘的院子里有没有面生的进出过。”
锦衣卫见她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眼珠子一转,谷天瑞似也想到什么,扬了声说“快去你带几个人过去帮着问。”
那校尉连连应是。
“殿下,您进屋吧。”谷天瑞在她边上轻声提醒。
赵钰染看了眼这四四方的院子,说“我们也去四姑娘那里看看。范总督去了剿匪,他女儿不见了,我于理于情都该去看看。”
谷天瑞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色,面上亦冷了下去。
希望是太子多心太过警惕,并不是真是所想那样
“跟上。”
他抬手一挥,守在院子里的太子亲卫与锦衣卫都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着赵钰染一同出了院子。
范府的下人散开四处找人,她一路来遇见不少,等到了范四的院子,范夫人正急红了眼。先来一步的锦衣卫在屋子里细细看了看,在地上发现一道极不明显的拖动痕迹,再度给太子禀道“殿下,是有人把四姑娘劫走了”
劫走了
谷天瑞猛然就抓住了赵钰染的胳膊“殿下,先出府”
这是他身为近卫的直觉,这里不能久呆。
赵钰染却是沉着脸说“出不去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出去。范总督去了剿匪,肃皇叔去捉拿逆臣,这个时候四姑娘不见了,我若是弃了范家离开,四姑娘的下场会怎么样。我又如何对得住为国正不顾安危的范总督。”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千防万防,偏偏疏漏了这范家人。
她今日弃了范四姑娘,便寒了满朝百官的心,以后谁会再真的对她尽忠
这杀人诛心的作法,够狠
“把范家的侍卫都纠集起来,范家最复杂的地势在哪里,让所有人过去”
她正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