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檐梁下形成小小的水柱,滴滴答答往下淌着。
赵钰染听着外边的雨声,额间有着细微的汗,下棋子的速度越来越慢。
原本是她完胜的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偏向了宋铭铮,她迟疑着,暗中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神色再内敛不过,浓眉如剑,此时的不像是坐在棋局边,而像是挥刀正与敌人拼搏的将军。
宋铭铮察觉到她的视线,但并没有抬头,仍是不动声色,不过他视线却是被她捏着棋子的手吸引了过去。
雪白的棋子在她指间,竟是都未能遮掩去她肌肤的光泽,两两相映,竟是如雪光般叫人炫目。
她真是哪里都长得精致,叫人随便一眼,便被吸了心神。
就如同前世那些心甘情愿追随她的人,譬如谷天瑞、又譬如徐敬和再有她傻傻交心,觉得人家于她无害的表兄。
然而这些人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盯着她,特别是
“我输了。”
赵钰染把手里的棋子往篓子里一丢,十分大方地承认技不如人。
这就是死局,她不管往哪儿落子,也只是垂死挣扎,补了东边会空出西边。
她居然就那么轻易认输了,倒是叫宋铭铮愣了愣,旋即心里好笑。
其实这算是他在欺负她了。
他比她活的时间长,那漫长没有她的岁月里,他偶尔翻到了一本棋谱,那是她写的。
他如获至宝,一有空闲的时候就会去翻开来看,对着上面的棋局自我对弈。那都是她喜欢下棋的路数及破解方法,被他熟记于脑子里,她又怎么可能下得赢他。
“肃皇叔说吧,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认赌服输,赵钰染在和几个皇兄周旋的时候,连赌命不都怕,又怎么会怕这区区一件事。
她干脆利落,十分的君子之风。宋铭铮对自己更为不齿,但他向来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神色有几分郑重,在她注视中说“刚才不过是顺口一提,一时倒不知道要什么了。”
赵钰染眸光就变得深邃,似乎是在想他这句话的可信度。宋铭铮依旧神色淡然,说道“不若哪天臣想到了,再来找殿下。”
如果真是顺口一提,为什么非要她答应一件事情做彩头。
她觉得他心里是有盘算的,或者又是那件事现在暂时不宜说出来,总之不可能无故放矢。
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既然应了,也没有什么好反悔的。
而且也叫她知道了宋铭铮的棋艺高超,这也不算是她全吃亏了。
“既然肃皇叔这样说,那就等皇叔想到了,再与我说。”
“如此,先谢过殿下了。”
两人意见达成到一致,宋铭铮看着棋局问“殿下还要再来一局吗”
赵钰染刚刚才体会到了那种兵败如山倒的滋味,还未从他的压迫力中缓过来,她闻言心头打了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我这头还有别的事,就不陪皇叔再下棋了。”
她一说谎就会板着脸,表情再严肃不过,宋铭铮是最了解她的人,哪里看不出来。只默默看她落荒而逃,跑到桌案后,也不知道是真在忙什么。
他慢慢收回视线,唇角不自觉的翘起。
其实他刚才想说,要常随她身侧,可是这样的要求,她不会应的。
罢了,还是不说了,且让两人就那么慢慢的磨吧。他有诚意,总该能感化她,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当然前提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都不会碰到他的禁忌。
否则他还是会如同前世一样,该杀的,一个不会少
宋铭铮想得心底有戾气翻涌,一颗捏在拳头里的黑子就那么裂出一道细纹。
晚间的时候,船只正好到了渡口,便靠了安补给。
谷天瑞不知哪里找来个甜瓜,高兴地捧到她跟前“殿下,瞧臣找到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她嗜甜,但知道她爱吃带甜的瓜果,例如西瓜一应的。这一路上都走着水路,靠岸有什么买什么,并不是日日都能遇到瓜果。
如今遇到了,自然是献宝一样拿出来。
赵钰染瞧清楚他怀里的东西,笑道“居然是甜瓜,这里也有这个玩意”
“他们说是从北边运来的,一个瓜要了臣不少银子。”
“好歹是涉山涉水的瓜,贵一点无可厚非。”
谷天瑞也笑,说去着人给切了,转头又跑走了。
他平时冷面无私的,但只有在她这发小面前会露出这种单纯的情绪来,赵钰染被感染,心里也高兴。
不想一侧头,就看到宋铭铮眸光沉沉,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又移开了双眼。似乎那样冷淡不满的眼神,是她看错了。
先前不是才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就因为看到谷天瑞
两人究竟是怎么结的仇啊,她真的丝毫没有察觉。
谷天瑞切了瓜,又亲自端了过来,还在瓜上淋了用糖调的汁“可惜没有牛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