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谢宙维在台上演奏一曲,扔下电吉他下了台,无视其他人的上前讨好,他到一个无人的卡座上坐下,掏出手机就给梁宿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播”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谢宙维就像入了魔障,一个接一个地不停地给梁宿打电话。
然而还是无人接通。
面上仍旧是面无表情,心里却戾气横生,抬手就想甩手机
“谢少”酒吧老板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杯酒,“您最喜欢的伏特加。”
谢宙维哼笑一声,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接过伏特加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向下,他说,“再给我来一杯。”
时间过去很久,那些之前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去勾搭谢宙维的人也迟疑地停下脚步,“谢少今天看上去心情好糟糕。”
“害,他一直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哪天他一直笑那才可怕呢。”
“也是。不过他看起来好吓人,我还是不要上去搭讪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
谢宙维一直不停地给自己灌酒,现在已经半醉不醉了。
他眼前有些模糊不清,竟然觉得吵闹的酒吧安静的可怕,下意识就抓起手机,熟练地给心里的那个人打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响了半分钟后,那边居然接通了。
谢宙维笑了笑,声音很小,几乎是气音,“梁宿我喝醉了”
电话那边很安静,梁宿干净清朗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醉了就回家吧。”
“嗯”谢宙维躺在卡座上,声音像是撒娇,像是乞求,“你来接我吧来接我回家”
我已经两天没见到你了。
两天,四十八小时,太长了啊,梁宿
系统无言以对。
谢宙维走近梁宿身边,黑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梁宿突然发觉,他走路的声音很小,再加上刚才他在思考剧情的事,以至于他根本听不到谢宙维的脚步声。
梁宿一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什么,但又消失的太快了,他并没有抓住。
正是这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顾祁居然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梁宿心下一喜,“你醒了。”
顾祁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梁宿,视野再延伸一点这才看到谢宙维。
顾祁一愣,车祸的事情瞬间回到了他的记忆中,他下意识蹙了蹙眉,第一次无法用亲近的目光看这个交好了这么久的朋友。
他偏头问自家发小,“我昏迷多久了。”
顾祁把手伸过来,梁宿扶他起来,“没有多久,也就一两个小时。”
视线在梁宿抓在顾祁胳膊的手上定了两秒,谢宙维面无表情地移过头,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感觉喉咙发痒,下意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但是又想起病房里不准吸烟,就把手放下了,他淡淡地说“医生说你没有大碍,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祁点了点头,除了额头上还隐隐作痛,他没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他打量了一下谢宙维的浑身上下,除了手背上有擦伤,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顾祁垂了垂眸,若有所思。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了一眼,笑出声。
梁宿,“怎么了”
“是顾恒山,他听说我开车受伤,问我有没有事,问要不要来医院看我,”顾祁笑了笑,“我回答,滚你妈的。”
顾恒山是顾祁的父亲。
若是真的关心儿子,听到儿子出事,应该早就马不停蹄赶到医院了,怎么会假惺惺地问,“要不要来看你”。
梁宿沉默了片刻,他从小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但是奶奶对他也是非常爱护的,他还没体会过像这样虚假的亲情,哪怕他拥有的很少,但也是最真挚的。
顾祁倒是没有想取得发小的同情什么的,只是一见到他,自己下意识地就把心里那股怨怼说出来了。
不过顾祁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欸,阿宿,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没人注意到,谢宙维的手指紧了紧。
梁宿无奈,“这时候你还想这件事,你就好好住几天医院,等你好了我再搬也不迟,那个杀人犯,我还怕他不成”
顾祁皱着眉,“话是这么说”
他还是有点担心。
就在两人还在犹豫之时
“不如,你来我家吧。”
一道声音在病房里倏然响起,让病床边的两个人同时一怔。
梁宿下意识往那边一看,正好对上的谢宙维黑黝黝的眼睛。
顾祁更是惊讶,难得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谢宙维,后者的视线却不放在他身上,只是淡淡地说“我听阿祁说了,连环杀人犯的事,这段时间你确实不好一个人住在宿舍里,而我”谢宙维垂了垂眸,“正好在附近有一栋房子,房间挺多的,多你一个不多。”
梁宿还是非常诧异,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