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丰第二天跟秋玉到了县里, 摆完摊之后就去了县衙报道。
有个叫熊哥的过来接待了他“你就是贺子丰吧,长得真结实。”他很热情道“老镇长是我的恩人”当年他不知怎么就得了老镇长的青眼。给他在衙门里安排了个赶车的活儿,进来踏踏实实的干了两年, 然后花了银子打点了一下, 这才补了衙役的缺。
在这边一年就有三两银子。年节还发一些米面,虽然这点钱将将够生活。
但能穿上这套衣裳的, 没有谁是纯靠饷钱活着。各有各来钱的路子, 虽说他们捞不到啥大钱。但常出入县衙那些商户,大人物他要打点,但小鱼小虾也得喂喂不是
真有有钱的人, 拔一根毫毛比他们腰都粗。碰上手松的主儿, 一次给个三两, 五两的也有。
贺子丰道“熊哥, 您资历老, 有啥事儿直接招呼我就成”
熊哥道“咱这个活儿轻巧。一天寻两次街,要是碰上打架斗殴的上去就给他两拳。谁面子也不用给。之后找个地儿一猫着,等下午捕头点了卯咱就可以回家搂媳妇去了。”这都是衙门老油子的日常。
熊哥是真的在关照他, 他不知道贺子丰什么来头。老镇长十年都没塞过人,今年安排他来上来就是衙役,老镇长很看好他。既是如此, 他也乐的当一个好人。
熊哥除了贺子丰之外,手下还带了一个叫饼子的男人。
县衙里足有五十个衙役,各自都有各自的差事。有的是县令的人,有的是师爷的人。还有捕头的人。他们互相斗法, 像他们这种巡街的小喽啰根本都凑不到那样大人物的跟前。
贺子丰刚来,还是认认真真的巡了两条街道,还真别说, 先敬萝衫后敬人这话果然不假。
大伙儿看见他都带了几分敬畏,也没有打架闹事儿的。偶尔有几个小乞丐还没等他走近,就一哄而散了。
按照熊哥的话,巡完街道,剩下的时间就都是自己的了。他去了一趟小摊那边,瞧着秋玉已经卖完收摊呢。
贺子丰连忙过来帮他收摊。
秋玉看见贺子丰,眼睛就弯弯的。但是嘴却道“你穿着这身衣裳呢,别帮我干活儿。”
“那有什么”果然,周围小摊的摊主看见贺子丰,穿上了衙役的衣裳。眼神就带了几分敬畏。
贺子丰帮他收了摊,叫秋玉买完东西肉和猪下水赶车先回去,秋玉也会赶车的。
秋玉道“我等你吧。”
“我还有时候呢。回去你先睡一觉,下午跟仨嫂子一起弄,别太累。”贺子丰嘱咐着。
秋玉脸一红,道“拢共就那么点活儿能累到哪儿去。”随后想起了一事道“我要是把青花带走了,你怎么回家”
贺子丰道“来的时候我都打听好了,熊哥跟饼子哥,都住的跟赤水村不远。熊哥有个马车,搭坐他的马车的话,一次给十文钱。”
秋玉一听,道“那成。”贺子丰帮他把东西搬到了后院。随后才跟秋玉告别了。
果然就跟熊哥说的,一天没什么事儿。等到晚上来点卯的时候,根本不是捕头点的。只是捕头的一个副手,点卯之后,把贺子丰留下说一些官话,让他好好干,再没说别的了。
点卯的时候,很多人喝的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白日饮酒的。其他的衙役也见怪不怪。不光如此,很多人散了的时候,贺子丰还闻到了一股脂粉香,像是去花街了。
熊哥直接道“你们等我一会儿。”说完饼子他们一块走,熊哥的马也是一匹红色的好马。他对这个马也很骄傲,道“这个马还在它娘肚子里,我就给买下了。”马行的人是我多年好友,谁知马一生下来,他就后悔像这么通体发红没有一点杂色的马,至少值六十两。我才花了一半不到。”说着话的时候他却哈哈大笑。
这匹马如今都四岁了,说起这事儿还洋洋得意呢。谁知道,一红棕马跟黑马配的最后能生出纯色马来,这可是一个大漏。
熊哥拉上了他们二人,又去拉了几个人,一道回村里。马车比牛车快。熊哥赶马车有段时间,驾车非常稳当。
熊哥虽然来县里十年了,但是骨子里还跟在村里差不多。每天捎几个人,来回也不少钱呢。养马绰绰有余。
贺子丰跟他坐在外头,熊哥哈哈大笑道“还是你会找地方,有人爱做车厢里,可以靠着歪一会儿。但还是坐在外头好,马车跑起来天高地阔,还真有点戏文里说那种仗义天涯的感觉。”
贺子丰道“那些人喝酒,玩女人,捕头不管么”
熊哥道“那些人背景大,有几个人都是使了银子进来的。捕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人家能犯,咱可不能犯错。咱根子没有深,要是碰上头儿气儿不顺,说不定要来个杀鸡儆猴。”像他们这种平头百姓能进来就算是有福气了。之后就老老实实的,也别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