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低垂“大约是年纪很小的时候,母亲便不在了,身边也没有如萧二夫人这样慈祥温柔的长辈,今日见到萧二夫人,心中便十分仰慕。”
她说这样的话,激起了萧二夫人心中的情绪,不由得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做安抚。
云莞笑而不语。
不是她要多想,是得知了蓝玉雁别有用心之后,对她这样的说辞,感到十分不适应。
且无法完全相信,或许真的有觉得萧二夫人这样温柔平易近人的人让人钦慕的成分,但或许,不仅仅是这个因素。
或许,任何一个与萧家相关的人,或许都能让她感到十分亲切
萧二夫人便道“我与蓝小姐确实投缘。”
她面上带着愉快的笑意,对云莞说“阿莞,我如今方才知晓,原来多年前,拾痕上京赶考,便无意之中帮了蓝小姐一次,我听着,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蓝小姐却记到了今日,真是个重情的姑娘,你说是不是”
云莞含笑点头,看着蓝玉雁略带羞涩的神态,道“是啊。”
萧二夫人原本还要说什么,云莞指向戏台“二婶,戏要开场了,咱们先看戏吧。”
萧二夫人反应过来,便不再与蓝玉雁多话,专心看戏了起来。
萧老夫人也喜欢看戏,从前萧府几乎每月都请梨园来府上唱戏一两次,萧二夫人跟着看,自也跟着喜欢,台上的唱腔一出来,她便与这院子里大多数的同龄妇人一般,将心思放在了戏台上。
云莞对唱戏自然是没有兴趣的,当然,府中的大多数年轻的姑娘,大约也不是非常有兴趣,她扫了一眼过去,便见不少姑娘目光虽放在戏台上,但神色却早已神游天外。
唯有坐在身边的蓝玉雁,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将目光放在台上的戏子身上。
云莞虽不看,但听着,大致也晓得,这讲得是哪一出故事。
戏本讲述的主角,原本是一对恩爱夫妻,丈夫是一名地方官吏,其妻子生得貌美如花,在治期间,却因为为人刚正不阿,惹怒了当地的豪权,豪权不但想要迫害官吏,也想要将官吏的妻子占为己有,妻子自然不肯,官吏为了维护妻子与查明真相,最终被人暗算含冤而死,受万人唾骂,妻子伤心不已,却又无能为力,更不肯屈服淫威,便划伤了自己的脸庞,想要殉情而去,最后被人所救,出家为尼。
在成国公夫人的寿宴上,自然不会上演一出悲剧。
事实上,便是云莞这种不看戏的人,也知晓,这是当下非常流行的一出戏,因为戏本的编者,非常独具匠心,让官吏并没有完全死去。
因他生前做了许多好事,阎王也听闻他的冤屈,深感不平,便赐予他一个机会,让他的灵魂还阳七七四十九日,但阎王力量有限,亦不能对抗上天意志,只能给他七七四十九日的时间,若是不能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查明真相,惩处那豪权,灵魂便会烟消云散。
这是这出戏里,最引人入胜的部分,也牵动这观众的心神,人人都想知道,官吏的如何以一个陌生的身份,去为自己洗刷冤屈,沉冤昭雪,又如何与夫人团聚,再续前缘。
众人看得津津有味,接下来的场景,便是官吏的灵魂还阳之后如何在侠义之士、前世官吏曾赐予过恩惠之人的帮助下,一步步让那豪权的真面目展露出来,并寻到自己的夫人,与夫人重聚的过程。
大约便是一个关于善有善报,夫妻恩爱的喜剧。
云莞注意到蓝玉雁看很是认真。
她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事情,在大家的心神都放在台上的戏剧上的时候,轻声问道“蓝小姐似乎对这出戏很是感兴趣”
蓝玉雁转回头,微微笑道“很是特别,能想出这样的故事的人,定是一位奇人。”
云莞点头“这故事想法离弃,对方确实可称为奇人,官吏原本已经走投无路,毫无可能,他偏偏想出了这么一出让人意外又惊喜的反转。”
蓝玉雁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抵如此吧。”
云莞点了点头,眸光放在蓝玉雁的身上“那么,蓝小姐相信,人的灵魂,会如戏中的官吏那样,分明肉身消弭,魂魄却再次回到人间么这等离弃的事情,到底是戏本里的离奇故事,还是我们的生活中也会发生么”
“阿莞怎么会这样想”蓝玉雁似乎怔了怔,眸光微动。
云莞便笑道“因为我觉得,人们的一切想象,都基于对现实的已有的东西的眼神呀,你说是不是,或许正是那位奇人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才能有这样令人惊讶的反转呢。”
她说话的时候,神态没有任何攻击性,目光却一直放在蓝玉雁的身上,似乎很是认真地与她探讨这个因为兴起而起的问题。
自然的,云莞也发现了,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蓝玉雁眼里一闪而过的微妙的神色。
某些猜测,越发能得到印证。
只就看看,蓝玉雁到底是属于哪一种罢了,是像她一般,还是如戏里的那位官吏一般。
不过综合种种状况,云莞觉得,如戏里的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