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留意到父皇在有意教导和培养自己，说实话当时的感觉是愧疚大于兴奋。

一想到父皇这般宠爱他，对他倾囊相授不图回报。再想想自己对父皇做过什么，心里就像泡在烫水中一样，不致命但是很难受。

他总忘不了那件事，过不了那道坎。感觉不管是忘了还是不忘都对不起父皇。

再加上娇娇刚去世，母妃一时伤心过度病到了，正好他可以已照顾母妃为由闭门谢客。也好几天没去父皇那里了，也不知道朝堂发生了什么。

顾景宵叹了口气，说:“还不是那些大臣，今天又逼着父皇立太子了，父皇回来脸都是黑的。”

想到今天下朝时父皇脸上疲惫的脸色，顾景宵真是越想越气，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愤愤的说:“要我说他们就是大逆不道父皇还那么年轻，什么时候太子的事由着他们指手画脚了”

顾景轩嘴巴紧紧抿着，衣袖遮掩下的手双拳紧握，连青筋都慢慢露出来了。

看顾景轩不说话，顾景宵重重叹息一声，“哎，父皇最近白头发又长了几根，经常看奏折到很晚，还老是不注意休息。好几次我都看到父皇疲惫的揉着额头”说着说着顾景宵真的动情了。

他是真的讨厌长大，不只是长大后就不能在父皇怀里撒娇，更是因为他长大代表着父皇在变老。

有时候他觉得孩子就像是一种怪物，他们从父母那里吸取养分，使父母的力量慢慢减少，从而变得虚弱，而孩子则变得强壮起来。

“父皇”顾景轩也红了眼眶。

“我是真的想帮父皇减轻一点负担，但是就我这惫懒的样子是真当不来太子，我撑不起这个国家。”顾景宵垂眸，挡住眼里的嘲讽，心里补上没说完的另一句话也不愿撑着这个国家。

顾景轩懊恼的开口，“我我也撑不起。”

“不，皇兄可以的”顾景宵坚定的反驳，握住皇兄的双肩，直视顾景轩真诚的说:“皇兄已经在朝堂立足几年了，你知道朝堂的情况，你有能力可以帮到父皇”

看着顾景宵期盼的眼神，顾景轩心头一股无名火“蹭”的窜起来，用力挣脱开顾景宵的手低声怒吼，“你让我怎么面对父皇他那么用心的教导我，而我做了什么”

顾景轩抓住顾景宵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说:“我就是一个人渣、畜生，你要让父皇把自己辛辛苦苦守护的江山送到一个畜生手里”

顾景宵没有挣扎，反而顺势抱住顾景轩，安慰道:“你不是，你是父皇的儿子，是太燕的大皇子，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也没有做什么不是吗”

顾景轩不自觉的松了手，低头哽咽着，“可我对父皇撒谎了。”

顾景宵无言以对，这是事实。而且说起来他自己对父皇撒了谎跟顾景轩比起来，那简直不说也罢。

所以他会永远瞒着父皇，只要能瞒一辈子那就不存在什么谎言了。

顾景轩无力的蹲在地上，“你知道我多想告诉父皇吗可是我怕，我怕死、怕母妃会受牵连、更怕父皇厌恶的目光。”

顾景宵也蹲下来，轻轻的说:“皇兄你知道父皇是在意你的对不对”

顾景轩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景宵继续说:“你不说我不说，父皇不会知道那件事，你说了是成全了自己。自己心里舒服了，但是母妃、王妃和辉儿呢”

顾景宵每念出一个他在乎的人，顾景轩就情不自禁的抖一下。他捂住耳朵也隔绝不了顾景宵清晰又残忍的声音，“我们先不说她们会怎么样，就说父皇吧，父皇会伤心那是是一定的，你要让父皇难过吗”

顾景轩无言，怔怔的看着前方。

是啊，他要让父皇伤心难过吗父皇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不管是什么表情他都不想看。

顾景轩静默了很久，突然看着顾景宵扬起笑容，毫无阴霾的样子，“好像每次都是皇弟来开导我呢，我这个皇兄当得还真是惭愧呢。”

“哈哈，我们是兄弟啊，再说我还指望着皇兄以后罩着我呢。”看顾景轩貌似恢复了正常，顾景宵也不在说什么，笑着开着玩笑。

“对我们是兄弟，那我就不说谢了，但是今天中午必须留下来用膳啊，辉儿都已经会说话了，你这个皇叔都没来见过他几次可不应该啊，该罚”顾景轩拉住顾景宵的手臂就往房间外面的庭院走去，生怕顾景宵跑了一样。

“是、是是弟弟的不是，弟弟这就给皇兄还有辉儿赔不是，今天我就留在这跟皇兄不醉不归了。”顾景宵也不挣扎，由着皇兄的力道往前走。

“好不醉不归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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