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个种都没留下来我一直还以为子嗣是命中注定的,依大嫂的意思,这反是人为的了”
老太爷嘴角的褶子都在抽搐,就在大夫人还要反驳时,指着二夫人道“二儿媳,你说你继续说我周家,聘商人女为儿媳,又连聘一女为孙媳,儿媳大放厥词,孙媳不敬长辈,商人女都是这般没教养么”
老太爷又指了姑夫人“你也看到了,看到自个叔母和弟媳是什么样了我是中了什么邪,听你的话,让你父亲给宋家下了帖子两个儿子不中用,我最争气的嫡长孙,十七岁高中,世袭我的瓷内司一职,我周家门庭之清贵,举京城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连我的好大孙都娶商人女”
老太爷恨不得呕血。
二夫人这么多年也摸爬滚打成老油条了,老太爷嘴巴再狠,也顶多几个手杖下去。正一品的瓷内司的月俸也就一百多两白银,周家的家底早被掏的干干净净,这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的嘴巴,也就仗着如今二房里的嫁妆,才这么大鱼大肉的
不过表面的功夫自然是该做的,大夫人、二夫人等等都跪了下来。二夫人低头瞅了一眼大四少夫人,大四少夫人接到暗示,赶紧磕头道“都是孙媳的错是孙媳主持中馈不得当,孙媳”说着一耳刮狠狠的甩上右脸,“孙媳下午就去买海蟹和鳖羊去,咱们周家是大户人家,旁人家该有的,咱周家自然该有老太爷要是气不过,孙媳任凭处置”
这节骨眼上,要是处置了大四少夫人,二少夫人又病着,谁来掏钱养家
大四少夫人见老太爷松动,再接再厉道“明个上元,距大年才半月不假,这春头说暖就暖的,春季的衣裳,我都给大家做了两套正准备下午挨个送到屋里呢孙媳头一回做,又赶着立功,想在上元赶出来,也不晓得做的合不合大家的意要不,趁这个点,我让人把衣裳送过来瞧瞧,也算是顺道图个懒了”
这番话说的是好听,可惜她僵硬的腰杆和硬邦邦的语气,多少泄露了她的不甘。
人家中馈之主,那是大权在握周家一团败絮,捋都捋不清,一个孙媳妇还指望掌权不成那是比做牛做马还劳心劳力,还费钱
刮罢,刮罢,不把她那点嫁妆刮完,周家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太夫人推搡了下老太爷的手臂,和蔼道“既然孙媳都认错了,正月还没过去呢,闹起来多不吉利,消消气,就看孙媳怎么个戴罪立功了若是诚心改过嘛,就算是家教不好,到了我周家,那就得服我周家的家教”
老太爷顺着台阶下,往后一坐“都起身罢。要不是你们的祖母求情,我我就休了你们一个二个目无尊长的”
大四少夫人揉着腮帮,吩咐乔嬷嬷去取了衣裳,分派了下去。都是上好的缎子,因为时间赶没有大幅刺绣,然袖口领口的刺绣也是精致的,到底也挑不出错来。
其中最夺目的,当属递到姑夫人手中的金线云锦,色晕堆花,由浅入深,花嵌丝缕金线,金彩辉映。难得锦面薄滑,能把金丝织进去,又织的这么浑然一体的,金线云锦当属佼佼者
金线云锦是皇上给周内司的过年封赏
姑夫人和离回家,周内司二话不说把这个最好的料子给了她,足可见对这个嫡亲姐姐的重视举目周家,还有谁敢看不起她
大四少夫人做衣裳时,姑夫人便把这匹料子给了她,让她一并做衣裳。色重做了一件百褶裙,色轻的做了一件褙子。大四少夫人不接手也不行,接了又烫手,料想姑夫人再是猫腻也舍不得周内司的料子,只以为姑夫人这是在摆谱,便按照姑夫人的要求命人裁了。
姑夫人当着所有人面,把衣裳接了过来,衣裳堆在她的腿上,一手在上面,一手伸进下面,爱不释手的抚着。
姑夫人特地削尖的中指指甲,在百褶裙的褶子里,狠狠的、不舍的划了一道
金线云锦难得在薄滑,弊端也在薄滑,因着,容易割出抽丝但凡穿着的人,挪个臀部也会注意下桌椅的边角。
姑夫人摊开看,打开到那个抽丝的地方,怒道“大弟的金丝云锦,怎么抽出丝了”
大四少夫人想都不用想,这是给她穿小鞋呢难怪要做百褶裙,就是划坏一道褶子,回头用线缝住这个褶子,谁能瞧得见这个瑕疵
二夫人也变了脸,这种堂而皇之的陷害,也太拙劣了罢小四少夫人见四少爷面无表情,愈发幸灾乐祸。事关周内司,老太爷气的不行“皇上御赐之物,你就胆大包天了罢看我今个不打死你今个谁都别拦着我”
姑夫人二话不说,走了过去,一巴掌扇的大四少夫人往地上扑通一倒
最后,大四少夫人被老太爷当众几个手杖下去,跟一个死狗一样蜷在地上。姑夫人还款款的拉住老太爷“将功赎罪,咱们周家可不是不通情理的,明个上元还指着弟媳呢”姑夫人踱到大四少夫人旁边,亲手大方的搀起她,在她耳边悠悠道“打死你,这还有什么玩头我告诉你,刘三娘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呢,你们刘家当初做过的每一桩,我都一笔一笔的刻在心上呢,我会一件一件的慢慢还让你好好享受,侍奉公婆大姑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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