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一吐,酸水沿着滑腻的裙面,滴答在了地上。王皇后又连着干呕几声,上气不接下气,也就豫敏郡君敢动这个手,抚着她的胸口顺气。
众女眷的心一提。万一这口气顺不上来
大皇妃与周二少夫人低垂的眼神一对上,暗波涌动。大皇妃念及这几日晨省时,王皇后都是风寒之症躺在床上垂了帐幔。大皇妃心疑,若是风寒,又岂会一个接一个的太医过来王氏一族要不是有皇后这个顶梁柱,还不早就垮了
扯坏盖头的宫女已经磕的地面是血,一个劲道“奴婢该死,求娘娘饶命”
王皇后愈发顺不过气来,豫敏郡君一脚踹过去“皇后娘娘仁善,就是你们打碎了娘娘的花瓶,娘娘也会酌情宽恕,何况区区一个盖头你这般要死要活的,这不成心在坏娘娘名声么谁给你这包天的胆子的”宫女噤了音,豫敏郡君冷笑,“咱们做奴婢的,可不能因娘娘仁善就失了本职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觉悟,今个盖头一拉就坏,明个娘娘的褙子是不是也一扯就掉袖子来人,把这个不长眼的拖下去这事,不查个仔细就没个善了的道理”
大皇妃被推着轮椅上前,抽出丝帕拭泪,尔后银盘脸上一道狠光射出来,冷哼“豫敏郡君,母后恶疾病重,你却藏着掖着耽搁母后治疗,依本宫看你才何止是胆大包天来人,请太医来”大皇妃伤心的难以自持,“母后万一有个好歹,谁来主持后宫大局”
二皇妃抱着大皇孙,蔑笑道“大皇嫂多虑了,母后若是有个好歹,后宫不是还有个大皇嫂你么长幼有序,民间说长嫂若母,大皇嫂连四个多月的身子被小产都这般的有精神,主持大局自然不在话下”
二皇妃话里气势不减,如一记闷锤敲上王皇后的脑袋。王皇后阖目缓了缓,凤目一睁,哑着声音斥道“本宫不过身子起了疹子,吃了些不和胃口的罢了,一个二个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教诸位女眷看我皇家的两个儿媳如此上不得台面,这要是传了出去,我皇家还有何脸面”
周二少夫人赶紧道“大皇妃和二皇妃也是记挂娘娘身子,看在我们眼里也是一番孝心,这事就是传出去也是佳话一桩。娘娘和两位皇妃也是给天下婆媳做了一个表率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片附和声。
王皇后强忍起身“本宫换身衣裳,再来陪诸位用膳,诸位自便。”
豫敏郡君要来搀她,王皇后冷哼“本宫再不走走,本宫的大儿媳怕是要急着给本宫备棺了”言罢,貌似精神抖擞的离开。
饶是宫女清了黄胆水,酸臭仍笼在众女的心头,真是看什么都是臭的。宫女有序的来上热菜,就没见一个拿起筷子的。
虎头虎脑的五岁大皇孙在二皇妃的腿上犟了犟,奶声奶气道“我不要待在这里皇祖母吐的痰会传染,先是一脸疹子,后是吃什么都吐,越来越瘦,然后就死了”
二皇妃大骇,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休再胡说了你听谁造谣”
二皇妃美目凌厉的扫过大皇妃,大皇妃不甘示弱一个冷笑。六公主首当其冲的端起手边的茶杯,头一低凑到嘴边,遮住嘴角的笑意。
大皇孙懵懂“宫里好多人都这样传”
在座的女眷都心里直敲鼓,王皇后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挥之不去,她们会不会也被传染成
筠娘子是与孔大夫人同桌,挨着坐的。筠娘子趁所有视线都在大皇孙身上时,凑到孔大夫人的耳边说了一句。尔后孔大夫人挺了挺腰板,拂了下缎袖,走到大皇孙面前蹲下,和蔼道“大皇孙小小年纪便志气的紧,可不喜欢跟咱们一屋子的女眷在一块,是不是”
孔家是彩瓷第一家,就是孔家再拧,明面上王皇后还是与之交好的。孔大夫人这般一说,二皇妃醍醐灌顶。
大皇孙依旧懵懂,孔大夫人再加把劲“前殿你皇祖父在宴请百官呢,宴完后还有唱戏和杂技,可比一屋里女眷热闹多了,大皇孙想不想去看”
大皇孙振奋道“我要去皇祖父那”二皇妃松了口气,差人领大皇孙去了前殿。
政和殿前殿。琉璃灯与庄严辉映,龙座上的崇庆帝举杯含笑,身着从省服的官员按服色依次坐好,举杯同庆。
崇庆帝笑道“既然周内司的位置空着,周司辅且坐上来。朕看今晚宴上多了不少新瓷,不光是朕,就是百官,也都起了兴致,是与不是周司辅今晚就辛苦些,给大家说说。”
一品桌上坐的是三位皇子和一品官员,绯红袍服的周司辅摸了下小胡子走上去,扎红了多少人的眼睛。
周司辅坦坦荡荡的过去,落座前施礼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吉汤鳖蒸羊用的是斗彩鸡深盘,祁家的通体白釉现汤色,斗彩鸡取晨鸡报晓之意。”
“哦敢问周司辅,这斗彩鸡是公还是母呀我怎么瞧着这鸡肥硕,又不见鸡冠,这,这分明就是母鸡呀”旻王摇头晃脑的不正经道,“牝鸡司晨,祁家果真是借瓷讽政呀”
这不是暗喻王皇后窃权乱政么
坐在最末的皇商祁大老爷一脸冷汗,又怕开口说错了话。周司辅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