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这碍司辅大人什么事呢”筠娘子冷笑。
“怎么不碍我的事”周元嘴里的炮仗炸开了,“你可别忘了,离上京时间就半个月了,我辛辛苦苦来鉴瓷你留在这里,若被反诬跟何三爷同谋,你宋家灭门活该,还牵连我欺君罔上再者说,若传出去你跟姑子们都被何三爷劫了,人言可畏,要么死,要么就去山上做姑子去”周元眼里飞花,摇头叹息,“那本官上京这一路,岂不是缺了美人相伴真是寂寞难捱呀你欠本官的亲亲,本官还等着路上收利息呢”
筠娘子敷衍道“我都听你的,我们快爆了东门罢。”
火药拖出一条蛇尾,直到甬道尽头,尽数堆在墙边。两人返回到蛇尾,周元举起火折子,火光映红两人的脸。周元似笑非笑道“指不准我们今天就丧生于此,你怕吗”
只要炸开东门,杨武娘被救在即。筠娘子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快点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死不成”
“我怕”周元翘起嘴角,“我怕我死了你会舍不得”
筠娘子这个时候可不能惹怒他,腆着脸哄道“我陪你一块死到了地下,咱们还是在一块”
周元满意了,把火折子丢上去,火药自蛇尾噼里啪啦的急速向东门烧去,就像一条舞动的火蛇。
烧到蛇头,只听“嘣”的一声
被震碎的瓷石铺天盖地的飞进来,筠娘子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只有那一片火光,那一份武娘得救的希望。
筠娘子似是又看见了杨武娘。
“筠娘”只听一声绝望的厉呼,一个身体扑了上来
筠娘子被压倒在地,碎石从四面八方砸上来
上面的躯体震了又震,一口腥热呕在了她的脖颈上。
东门爆开,瓷石落定,一切归于平静。重归黑暗。
筠娘子这才注意到,那个人用双手抱住她的脑袋,把她紧紧的护在身下。除了背被磕的有点疼他救了她
“周元”筠娘子脱口而出,“你你怎么样”
身上的那人无力的调笑道“我今个救你一命,你呕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到底有没有事我扶你出去,你不要说话了,”筠娘子吓的眼泪哗哗,“周元你还要不要命了”
“娘子喊我的名字,就是比,比任何女伎都好听”周元浑说道,“娘子不说怎么报答我,我就,就偏不起来”
“你要什么报答”筠娘子哭笑不得。
“两年后,你嫁我为妻。周内司许我两年后自立门户不对,两年后,我入赘到你宋家也成筠娘这么会赚钱,当然当然是你养我了”
真不要脸还能这么浑,肯定没事了筠娘子要推开他。
“哎呦,”周元吃痛,话却越说越浑,“这石头估计把我的腰给砸伤了这腰对一个男人有多重要,呀,呕,这不是上天对我沉迷美色的报应罢娘子你也瞧见了,我为你以后连男人都做不成了你,你真不娶我么”
“我你要是真伤了,我我娶你还不成么”筠娘子也不知他几分真假,语无伦次道。
“那你那你还不快走你要是被处死或是做了姑子,我的下半辈子可就没有指望喽”
“可是”筠娘子还是惦记着杨武娘。
“姑子们会得救的”周元嘶吼,“我来就是为了救她们的你这个傻瓜”
被爆过的空中,升腾起一朵焰火,五颜六色的绽放在天边。
筠娘子从东门钻了出去,此时月满星稀,寒风骤起。筠娘子很快与秀棠秀娇汇合,秀棠这才松口气道,“阿弥陀佛,娘子我们回家罢。”
筠娘子变了主意“把盖头给我,我们现在光明正大的过去。”
筠娘子过去时,两队人马正在对峙。昏迷的四十个姑子们都被拖了出来,用水泼醒了几个。
提刑公事李大人身穿官袍,抚着长须道“人赃并获,周司辅胆识过人,今日帮本官破了大案,等本官上京,一定如实回禀皇上周内司养的一个下人,都比本官强,看来本官真是老了”
“非也。”周元四两拨千斤道,“这事嘛,我遵从周内司之命而来,非是为了立功,而在于报私仇也李提刑秉公办事,也不嫌弃我一个奴才的狂言知人善用,真乃百姓的父母官也”
“呀,周内司真是为了报私仇”李提刑眼睛一眯。
“自然,”周元晦暗不明的笑道,“何三爷,可是来头不小呢”
火把照起,周元身体站着笔直。背后血迹斑斑,袖口和唇上都是血。筠娘子心口一悸。筠娘子过来拜见李提刑“扰着大人办差,委实我的罪过,我家下人正在北面山头上碎石呢,瓷窑里等着用,不知我可否去看看情况”
周元看都不看筠娘子一眼,公事公办道“说来这事宋家也有功劳,要不是宋家选了北面山头开矿调虎离山,我还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查出猫腻呢万一打草惊蛇了,何三爷还不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话里机锋就大了,要不是李提刑不见兔子不撒鹰,蹲在山下等好处,周元又岂会以身犯险李提刑从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