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网开一面。我这个做继母的只知道一味溺爱难免有所疏忽,实该是我的罪过呀。”
江氏说到动情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宋老爷宽解道“你向来一碗水端平,筠娘子有你教导我放心,且不说往年你看顾筠娘子的嫁妆,如今还请先生给她开蒙。筠娘子自己惹出祸端,可怨不着你。为人父母可得赏罚分明,棍棒之下出孝子,儿女犯错可马虎不得”
筠娘子只觉泪已干涸。
大办生母的祭日时,她以为父亲心里是有娘亲的。就是父亲把天香抱走,她也以为这是娘亲的缘故。
可是娘亲一走,父亲就迫不及待的抬了姨娘。
抬姨娘也罢,一轮到自己的事就偏听偏信,那眼里的狠意是巴不得一棍棒把她打死吗
爹爹就这么见不得她活着吗
宋老爷摆足一家之主的气场,冷声质问“程琦、筠娘子,手炉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私自相授,还是筠娘子勾引你”
“勾引”这两个字震的筠娘子瞳孔一缩。
筠娘子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爹爹女儿虽才八岁,却也晓得男女之防,爹爹若是怀疑女儿,女儿女儿就一头撞死算了女儿就是不顾及自个的名声,也不能污了娘亲的贤名呀女儿,女儿怎么可能与表哥私自相授手炉,手炉根本不是表哥送我的”
“嗯”
“手炉是娘亲送女儿捂手的。娘亲怜惜女儿读书手冷”
“荒唐”宋老爷怒斥。
“女儿大胆一言,娘亲回来看爹爹之前,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祠堂里陪着女儿呢。”
“娘亲不过是借表哥的手送个手炉给女儿”
程琦也聪明了,“姑父,表妹言之有理,我饱读圣贤书,怎么可能不懂授受不亲的道理表妹手冷不冷,我又从何得知先生严令不得带手炉,我又岂会明知故犯说起来,事发过后我还一直懵着呢。我想,姑母既然能在祭日回来,都是有目共睹的”
连张举人也不敢作证说程氏鬼魂没有回来过。
筠娘子站了起身,抬头仰视张举人,一字一顿道“先生为我做个证。如果娘亲没有回来,好端端的手炉怎么可能喷出火来把我衣裳都烧着了这可是一桩闻所未闻的奇事,我想除了娘亲在天有灵外,没有第二个解释。先生以为呢”
筠娘子看都不看程琦一眼,扫了一眼程琦旁边的赵嬷嬷。
筠娘子天真道“表哥,手炉是你给我的,这手炉经过了哪些人的手难不成是有人想害我不成,如果当初我把手炉笼在袖子里,看书时估计火会直接喷伤眼睛毁了脸。表哥以为呢”
赵嬷嬷头一低,明显心虚。
这个手炉可是程琦藏着掖着的,只有赵嬷嬷一早添了炭。
添炭添的手黑漆漆的,当时程琦还嘲笑了番。
手炉里面有蹊跷
江氏眼光一黯,打起圆场来“哎呦,既然筠娘子都说了是姐姐回来了,那还有什么私自相授之说姐姐爱女心切,好在娘子也没被火烧到,此事就罢了吧。不过老爷,宋福家的可不能不管,这人是胆大包天了,把娘子的新棉都给换成了旧棉”
宋老爷不大想过问这件事。
宋福的为人他自然信得过,加上宋福家的是程氏当年的陪嫁,与程氏情同姐妹。于宋老爷眼里,筠娘子不过是缺了新棉用。他是宁可认定筠娘子是为着处心积虑勾引程琦,也不愿意处罚宋福一家。
宋福家的敢做出这等事,何尝没有想过这点
当手炉事端不成立,当筠娘子没了勾引程琦的动机。
宋老爷企图大而化小“行了,我觉得太太的处罚很是公正,你就安分的待在家窑里烧火罢。”
“老爷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姐姐呀你看筠娘子身子骨这么差,说不准就是这等刁奴在背后使的绊子如果不严惩的话,日后下人们都跟着效仿,那我还怎么立规矩要是传出去就是奴大欺主了”
宋老爷很是头疼。
筠娘子诚恳的跪在宋老爷面前“请父亲听女儿一言。嬷嬷换棉一事,女儿都是晓得的。嬷嬷家的秀恒生了病,父亲又不在家,宋福管事最是忠心宁可儿子病着也不愿透支家窑里的钱。我这个做女儿的就擅作主张把棉换了让嬷嬷卖钱请大夫。此事母亲不知,如果父亲要怪,就怪我罢。”
宋老爷神色莫测。
这些年来他不问家窑,在窑子里的时候通常是兴致来了烧点趣味的。窑子里出瓷多少,都是宋福一把手。但是管账的却是宋禄。所有干活的下人都是按照月例来的,加上宋禄跟宋福不对盘,宋福的儿子生了病,宋禄不给支钱这是很有可能的。这是要是捅出来,宋禄也是挑不到错处的。
宋老爷隐隐有些怒气,却也有些古怪的感觉。
这个八岁的筠娘子,还真有点像很像青娘子
宋老爷道“家窑里的事,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过问这些作甚么”
筠娘子看出他眉宇间的松动。
筠娘子眉眼格外坚定,她一定要拼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