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江氏所料,当晚天香还来不及给张举人嚼舌根。
端坐在桌边的张举人搁下手中的书册,张举人家的把咬唇不甘的天香推到张举人面前,笑的没有一丝牵强“看了这么久的书也该歇歇了,这可是太太送来的,叫天香,说是犒劳你教平哥儿和筠娘子的辛苦,太太一番好意,咱们可不能不领情,对不”
张举人傲慢的扫了一眼天香,便收回了目光。“我也乏了,你给我按按肩膀。至于天香么,等她学会伺候人了再说。”
天香头低得紧,迸发着恨意和讥诮的眸子与被塞起来的嘴巴让整张脸都为之扭曲。
天香很想呸,都穷酸成这样还摆老爷谱
天香被安置在隔壁的柴房,就一个草垛子供她栖身。寒风把门刮的嘎嘎响,鬼哭狼嚎的。
天香记起以前在程家呼风唤雨的时光。
她可是第二次栽在江氏手上。当初江氏不就是助徐氏一臂之力才把自己要了去
不过宋老爷在家的时候宠着她,何况宋老爷不比程老爷的风流,宋老爷就像什么,就像话本里高不可攀的人物,越走近却越远,调情法子更是别具一格,宋老爷的好处可是说都说不尽的。
天香蹲在稻草上,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而这头张举人夫妻两正红袖添香。
张举人今晚兴致很好,两人早早就寝。张举人熄了灯,在黑暗中摸索,手上的粗糙触感让他脑中一闪而过天香的细皮嫩肉。
张举人念及身下妇人的好处,加上张举人家的温婉劝告“这么多年我都一无所出,实在愧对你们张家,还是老爷不嫌弃我我如今就盼着天香能给老爷生个儿子,好让我也做做娘亲的滋味。”
张举人很受用。女人就该大度。
其实张举人也是恨不得早点尝尝天香的味道,但是他可不想留个宠妾灭妻的名头。加上这么多年来,张举人家的陪他风餐露宿从不抱怨,还不断的给他找女人开枝散叶,让他在这个俗世中总算有了点做男人的尊严。
张举人有清高的资本,十岁中秀才,是当地众所周知的神童。十五岁考上举人,按理说就算不中进士也能在当地吃官家饭了。偏偏命运捉弄
后来就四处教书,加上举人补贴,按理说日子也能过。偏偏他心性高嗜酒如命,又好才子佳人那套。很快就捉襟见肘。
又得罪了几个大家千金学生,口口相传,以至于大户人家都避而远之。
张举人家的怕他又故态萌发,拐着弯儿劝他“老爷觉得这筠娘子可乖巧”
这是生怕他嫉女如仇呢
张举人念及筠娘子那一声“娘在世的账本,我能从头背到尾”,有点心软“倒是个孝顺的”
张举人家的脸上一喜,再接再厉“老爷能这么想就好,你看太太对咱们这么看重,还把天香送了来。你瞧筠娘子身上的好衣裳和用的文房四宝,太太的贤惠可是众所皆知呢。要不然一个商家女又岂会跟少爷一起读书的”
张举人家的初来乍到的,哪能想到这其中的蹊跷
张举人难看的脸色隐在黑暗中,暗忖这个筠娘子真是不识好歹,生母不在了,继母便是孝道,自己不识字倒把责任推到继母身上果真女子多小人,我居然被她可怜楚楚的模样给骗了去有这样好的继母还心心念念着生母,这不就是不孝么
江氏这一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不仅解决了眼中钉,还给张举人一家施了恩博得了好名声。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筠娘子想安生读书,做梦去吧
天香在柴房里过了一夜,倒也没闹腾,但是翌日张举人家的打开柴房门,只见天香仿若一夜黄花,枯萎在了草堆上。张举人家的可不敢擅作主张,赶紧找了江氏。
张举人家的诺诺道“我还想着今个给她整个铺盖呢,哪想到这人身子这么娇贵,才一晚就病倒了。”
江氏斥道“你也真是疏忽没铺盖也不知道打发丫鬟来知一声。这不知内情的还以为是我这当家主母苛待下人呢。”
江氏用的是“苛待下人”而不是“苛待妾”。
张举人家的有些慌了,江氏这才安抚道“我倒以为多大点事呢,就算真要病死了,没了天香,我再给先生送个国色。行了,我这就请大夫给她好生瞧瞧。”
张举人家的见江氏立刻打发宋禄家的去请大夫来,难免感激涕零,“太太真是仁善。”
江氏拂了一下手上的杯盖,茶香袅袅。
江氏笑的愈发和蔼可亲“张举人是平哥儿和筠娘子的先生,我家老爷看重儿女学业,我这做母亲的自然要事无巨细了。你们且安心住着,只要先生教的好,我这头不会亏待你们的。”
张举人家的诺诺称是。
江氏眉头一皱“我倒想起一桩来着。先前我也要给筠娘子请先生,筠娘子可是我们宋家的掌上明珠呢,我说是她的继母,不自谦的说比生母还操心呢。那个先生性子有些急,娘子难免跟不上。后来我家老爷一生气就打发了去。这下雪封路,等化了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