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站在那里。
五月地伦敦已经不冷了,她却莫名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一点一点地,蔓延至指尖。
药物
精神类药物对神经系统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即便是针对板上钉钉的罪犯,这也属于极端侵犯人权,在刑事诉讼法里被明文禁止。
所以这是什么强权即政治还是女友待遇
她慢慢地坐了下来。
他招了招手,服务生走上前来。
“这里有日本料理,你要吃三文鱼吗或者上一点温牛奶你的最爱”
路德维希看都没看那份三文鱼,只是瞥了一眼窗外。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不用了,你想说什么,请快一点,我赶时间。”
夏洛克看着她淡漠的侧脸,抿紧了嘴唇
“你今天除了早餐什么都没有吃我不会在三文鱼汤汁里放了戊硫代巴比妥钠。”
“没有发生的事情,你就没有办法证据,怎么证明你不会做”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时针在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又过去了五分钟
“抱歉我也开始和你说证据了,艾瑞希是假的,我的童年记忆是假的我怕再不和你说证据,下一秒我就会发现我的性别也是假的,其实我是男的。”
“”
于是服务生撤掉了几乎没有动的羊排和咖啡,换上了三文鱼和一冷一暖两杯牛奶
如果放在平常,福尔摩斯先生居然主动喝牛奶的画面,路德维希一定会拍照留念。
可是现在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回答,我们换一个方式不要再试图撒谎,因为那没有用。”
夏洛克碰都没有碰那杯牛奶。
他只是坐在那里,神情看不出是紧绷还是放松。
“我问你答,不需要思考,你只需要说出你第一个反应出的答案如果你觉得可以了,我们就开始。”
她觉得可以就开始那要是,她觉得不可以呢
他根本就没有给了她拒绝的权利。
路德维希嘲讽地笑了
“你最好问快一点因为我坐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在耗费艾瑞希的生命。”
夏洛克幽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至少有两秒,他没有说话。
然后,他漠然地开口了
“那么我就开始了你觉得你是不是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不是。”
“你觉得你是不是法国人”
“不是。”
“你觉得你是东方人”
“是。”
“中国,日本”
“中国。”
果然,当初在上原二郎的案件里,他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她是有多愚蠢,才觉得,因为这个世界里不会焚烧女巫,她就不用害怕
别忘了,世界上除了女巫,还有一类人与正常人格格不入。
那类人,叫神经症患者。
“你什么时候到达法国”
“一九九三年。”
“当时路德维希在哪里”
“死了。”
“你觉得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这也是路德维希觉得奇怪的地方。
冰箱里的食物是充足的,她身上没有伤痕,排除谋杀,地上也没有水的痕迹,不可能是溺死,整个公寓都被她翻过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安眠药之类的药物。
那么,真正的路德维希,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看见她死了”
“没有。”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尸斑。”
夏洛克手指微微收紧了。
可他却连停顿都没有,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继续问
“尸斑在你身上”
“是。”
“你在哪里看见的”
“镜子里。”
“有没有看医生”
“没有。”
“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不敢。”
夏洛克看着她的眼睛,她非常平静,似乎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长满尸斑,是寻常不过的事情。
“你觉得艾瑞希是你在中国的邻居”
“是。”
“他承认他是你中国的邻居”
“是。”
“你们在中国的住址”
路德维希一点犹豫都没有
“上海。”
她当然不住在上海。
但是,在她准备全世界各地的钢琴比赛时,曾在上海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受一个退居在上海的老钢琴家的指导。
安和一直陪着她她并没有撒谎,不是吗福尔摩斯先生只问住址,这的确是他们曾经的住址。
老实说,这样投机取巧可是,她就算说实话,又有什么意思越是被逼着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