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用这回给敦煌县令送去的礼品足够丰厚,道歉信也写得十分诚挚,最后又把错编的那一户在常乐县这边的户籍上销了户。
也就是说把这个编户归还给敦煌县,绝对没有半点要与他们争抢的意思。
那敦煌县令大约也看到了罗用的诚意,说不定还被那个儿板材棺罗给逗乐了一下,总之人家表示这件事既然是意外,那他便也不追究了。
周边其他几个县听闻了这个消息,大多也都表示理解,至于心中有没有偷偷羡慕一下,那就不好说了。
哇塞,那可是一大车的礼品诶,白白得来的,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对于这一次编户的过程中出现的失误,常乐县公府这边已经把相关责任落实到位了,罗县令倒是没有骂人,就是罚了他们一点钱,充作赔礼的一部分罢了。
至于剩下那些,便是他自己掏的腰包,谁让他是常乐县老大呢,手底下的人犯了错误,他肯定也是要担责任的。
一说到罚钱,吏员们原本还有一点松散的小神经立马就绷起来了。
谁要是还盼着他们下回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可不太容易。
总体来说,这些吏员们办事还是很靠谱的,罗用不需事事操心。
他近来无事的时候,经常也会去常乐书院听听课。这个常乐书院的院长就是唐俭,学生就是那些个从长安城过来的士族小郎君,先生大多都是唐俭从敦煌一带请来的有识之士,有当地贵族,也有一些胡商出身。
罗用在这个书院挂了个副院长的虚衔,并不怎么管事,倒是偶尔会来听听课。
基本上都是跟乔俊林一起过来,乔俊林来得多些,罗用来得少些。
罗用喜欢听那些经验丰富的胡商讲述自己经商路上的所见所闻,有时候他也会跟着学一点外语。
这时候的西域可谓是小国林立,有不少小语种,但是其中最主要的三个语系,便是汉语、突厥语、还有印度语。
西域那边也有不少汉人,有为了避难自己逃出去的,也有在战争中被游牧民族俘虏过去的,各种原因都有。
听闻在商道上的一些城池绿洲,有时候半数以上的人口都是汉人,在那样的地方,基本上只要会讲汉话就可以了。
另外突厥语和印度语也比较常见,虽然还有不少小语种,但是只要会这三种语言,在西域各国行走就不会有太大阻碍。
西域再往西,便是波斯大食那一带,那边的语言又不一样了,胡商们很少有去过那一带的,而且那些地方眼下也不是唐朝政府的经略重点,常乐书院目前并不教习。
不过光是这两门外语再加上西域各国的政治地理知识,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学会。
罗用给唐俭提了一个建议,让他给这些学生分专业,主要就是把学印度语和突厥语的分开上课,学语言的过程实在耗时耗力,没必要让每个学生都同时学两种外语,反正他们这些人有一天就算去了西域,也不可能单枪匹马一个人就去了。
这对于唐俭来说也是一个比较新颖的概念,长安城那边虽然也分算学书学,但那都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像罗用说的这样,一个学校里面再分专业,他从前还真没听说过。
这个时代的文化教育,主要还是针对上层阶级的年轻人进行的精英教育,目标就是培养出全面发展的国之栋梁,更直接一点说,他们培养的是官员,而如果按照罗用这种思路,那就变成实用主义,最终培养出来的,大约也只能是吏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不叫吏员,那叫专业型人才。”罗县令纠正道。
“长安城那些老匹夫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呢。”跟长安城那些充满文士气息的书院比起来,他们这所培养专业型人才的学校简直太o太没格调了。
“那就给他们笑一下嘛,你又不会少块肉。”罗县令不以为意。
“要不怎么说你是块棺材板儿呢。”唐大夫言道。
棺材板儿就棺材板儿吧,罗用还挺喜欢自己这个诨号,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听闻你去年搜集了不少西域那边的种子,种出来甚好物什没有”过了一会儿,唐俭又问罗用。
“并无。”去年那些种子都是临时收集的,那些胡人身上有什么罗用就收什么,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提前准备,自然也就很难收到什么好东西。
“听闻那高昌国近来出了一个新鲜物什。”唐俭与罗用分享自己刚刚得来的消息。那高昌国近来因为战事,商贾不通,消息往来全靠官方。
“甚物什”罗用抬了抬眼皮,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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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在那高昌城外,唐军先前驻扎之地,生出几株瓜藤,那藤足有大拇指这么粗,叶子足有巴掌那么宽,初夏那时候还开了许多金黄色的花,后来又结了瓜,那瓜也是奇得很,初时只有枣大,很快便长到拳头大,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待到前几日,李道宗等人率领大军从草原上归来,这瓜竟已是长到了磨盘那么大。”
唐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