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柴房门被推开,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纪明宣面前。
纪明宣委着柴垛,发髻散乱,衣衫破损,手脚都被绑着,嘴被堵着,一条铁链缠住他的腰际,另一头则钉死在墙壁上。
蒙面人向他走去,蹲下身掏出他嘴里的丝绢,随即便听到他呜呜咽咽的啜泣声。
夜风嗖嗖的刮进来,门板吱呀作响,突如其来的冷令纪明宣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本令人望而思慕的世家翩翩公子落魄至斯,着实可怜的紧。
蒙面人的声音透着几分关切,“你还好吧”
“你是谁”纪明宣防备地绷紧了身体。
蒙面人似乎在笑,“别怕,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
“帮我”纪明宣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样。
蒙面人双手托住他的肩,眼中似有能穿透他内心深处的电光火石,“想不想做人上之人如果你想,我就能帮你实现。”
“天骄,本宫被一些事情绊住了,所以来迟了。”皇太女步入城郊菩提庵的禅房时,已经临近四更。原本约定的时辰是二更,天骄在这里已经等候了她很久。
皇太女依旧是带着蒙面的兜帽,只有腰间的凤佩在灯烛的映衬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天骄伏跪,悔恨之情溢于言表,“殿下,草民一时大意被奸臣胁迫,有负殿下所托,还请殿下从重治罪。”
“这件事不能全怪你,本宫也有失策之处。”皇太女静思片刻,单手扶起天骄,“事到如今无需再追究对错。你的消息非常重要,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说竟有先帝御赐调兵虎符之事。”
“原来连殿下也不清楚。草民起先以为风玉翎在胡说八道,可她竟把调兵虎符的图样交给草民观看,言辞凿凿又不像扯谎。”天骄多了一个心眼儿,回府后便把所看到的调兵虎符图样凭记忆临摹出来。
皇太女接过她绘制的草图看了看,半晌没言语。
天骄躬身侍立,“殿下,如果真依风玉翎所言,调兵虎符乃是先帝赐给纪家的,那家母不应该不知道。不如派人给家母修书一封询问此事。”
“不妥。”皇太女摆摆手,“晋王要挟你盗取虎符就是意图利用虎符调动凤都周边的驻军,此事一旦泄露出去,难免会打草惊蛇,要抓住晋王的把柄就会难上加难。”
“殿下,草民可以把风玉翎胁迫草民之事上奏皇上。”
“天骄,事情不像你认为的那么简单。”皇太女轻轻叹着气,“晋王拥兵自重,势力不容小觑。况且她为救凤驾身负重伤,朝野现在对她一片褒奖颂扬之声,单凭你片面之词根本无法指证她,说不定皇上还会因此治你一个诬告之罪,甚至怀疑纪家图谋不轨。”
“殿下”天骄双膝跪倒,“请殿下无论如何要相信纪家对大秦的忠心。”
“本宫当然不怀疑了,只是皇上既然把纪大将军调离凤都,就说明她已经对纪家有所忌惮。冒然把先帝御赐调兵虎符之事提出来,皇上恐怕更会感到威胁。所以,在没有晋王谋反的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弄巧成拙。”
“那殿下的意思是”
“等”皇太女示意天骄平身,“先不要告诉你母亲,一切都等她回凤都再说。”
“可是万一,晋王先下手为强的话”
“没有万一,纪大将军的为人本宫还是清楚的,如果这是先帝与纪家的秘密,而且已经埋藏了这么多年,本宫相信纪大将军也绝不会向外人吐露。风玉翎之所以想到利用你,就是她不能从纪大将军那里下手。至于本宫先前对晋王救驾的意图十分费解,如今也已全明白了。有了养伤这个借口,晋王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无限期地留在凤都。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天骄,未来这几个月,你要面对的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凶险,你要有心理准备呀。”
天骄用力点点头,“殿下请放心,能为殿下完全大计,能保大秦江山稳固,草民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天骄清晨回到纪府的时候便从苏垠雪口中得知了纪明宣的遭遇。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跑去找薛崇璟理论。好说歹说,薛崇璟勉强同意将纪明宣从柴房放出来,只不过派了亲信负责监视看管,严令纪明宣一步也不许离开纪府。
与此同时,慕容汐羽望着床榻上那鲜红的新婚吉服,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并不知晓纪明宣昨夜被抓,只一心认为失约于情郎,指不定情郎会如何伤心欲绝呢。
慕容汐羽走到门边狠狠叩打着门框,“放我出去我不要和我不认识的男人成亲”
她一通嚷嚷,门锁从外头打开,慕容汐羽推门就往外闯。她父亲慕容老爷面沉似水挡在她眼前,把手臂一横,“你哪里也不许去这两天乖乖待在府里,等着迎娶新郎官。”
“爹,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和明宣成亲”慕容汐羽委屈地攥紧了拳头,声音中充满了怨愤。
慕容老爷瞪着眼毫不示弱,“一个青楼小倌的儿子,怎么有资格当咱们慕容家的女婿况且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