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从没见过厉肆臣被人骂的说不出话的模样。
似乎只有当初的自己会让他这般。
但现在, 他站在病床前,颀长身形依然挺拔,只不过微微垂首, 任由老教授医生将他严厉教训。
“就这么忍不住这才怀孕多久接下来几个月你准备怎么办”
“温泉是孕妇能泡的吗她还是怀孕初期”
“你怎么做丈夫的现在她先兆性流产”
“”
尽管有意克制甚至压低声音, 但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严厉, 拧着眉, 脸色也着实不好看得很。
听到那句先兆性流产, 温池终是从震惊和浑浑噩噩中回神,眼看着老教授还要骂他, 一时心疼, 她想解释。
解释两人都不知道怀孕的突然。
男人却快她一步开口。
“是,我的错, 您教训的是。”虽听着教训, 但厉肆臣的注意力一直在温池身上,察觉到她要开口, 他拦下,“接下来我需要注意什么,您说。”
老教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说现在知道着急了
早干什么去了
但话到嘴边, 瞥见他的样子,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首先强调“第一,决不能再有性生活, 给我忍住。”
想到温泉里的缠绵, 厉肆臣本就紧绷的神经再度绷到了极致,出口的嗓音隐隐后怕“好,我记住了。”
“第二, 注意休息,配合适当的活动,比如说散步。”
“好。”
“第三,虽然先兆性流产,但也不必过度紧张,放松精神,保持好的心情对孕妇和胎儿都好。”
“第四”
医生一一嘱咐,厉肆臣听得认真,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同时又记在手机备忘录上。
医生瞧见,到底给了他点好脸色。
“观察一下,没问题再走。”到最后,他缓了语调,一张严肃的脸上浮起淡淡笑意,柔和地说,“恭喜你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厉肆臣少见地一震。
好两秒,他才挤出微哑的声音,身体僵硬的更是不知作何动作“谢谢医生,我送您。”
等送老教授出门再回来,看到的是温池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神情,她望着他,眼睛有些湿漉漉。
喉结轻滚,压制住胸腔那股情绪的肆意,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捉过她的手习惯性地吻了吻“还疼吗”
温池眼睫颤了颤。
灯光下,似有水雾浮现。
“厉肆臣”她小声地叫他,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发颤。
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下,微微的疼。
薄唇紧抿,厉肆臣上了床,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低头亲吻她发丝,柔声哄着“我在。”
温池仰起脸。
两人对视,仿佛都能清楚感知彼此眼中的情绪。
情不自禁的,她抬手抚上他的脸,被他捉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反捉住他的,带着他的手一起万分轻柔地覆上她平坦的小腹。
“我们有宝宝了。”她抓着他的手,力道是无意识的很紧。
厉肆臣感觉到了。
“嗯。”一根根地和她的十指交缠,他低头再吻上她眉心,虔诚的一吻,以这样的方式安抚她,也是克制自己的情绪。
“是我们的宝宝。”他低声说。
很平常的一句,偏偏,轻而易举就拨动了温池的心弦,一股股情绪交织着而来,涌上她心脏。
忽的,来医院前的画面终于在脑海中清晰浮涌
那会儿在洗手间她察觉不对劲,不敢置信地想到怀孕的可能,她惊慌失措地喊他,他疾步进来时,分明是被她吓到了。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当时没出息极了,眼眶鼻尖齐齐发酸,几乎是用哭音说“老公,我好像怀孕了。”
他明显是怔愣了一秒。
等回神,他快步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像对待易碎的陶瓷娃娃一般放到床上。
“换衣服,我们去医院。”他说话时嗓音微不可查的发颤,快速找来她的衣服帮她穿上的手也是。
跟着,他抱起她大步离开。
他走得很快很稳,全程都在温柔安抚她“不会有事的,别怕。”
等上了车,他嘱咐司机开慢些开稳些,但瞧着她的脸色,又克制着让司机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加快。
他始终搂着她,扶着她的腰,似乎是下意识地想给她按揉,但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停下,转而紧握她的手。
“不怕,老公在,”他十分克制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像哄小孩一样哄她,“没事的,别担心。”
那会儿,她是紧张的茫然的。
可她分明能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比她更要紧张,她感觉到了他手掌心有层薄汗,热热的,顺着神经直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