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周围有不少人逃窜经过,各种尖叫像是要刺破耳膜。
可她听见了。
是他的。
心跳骤停,眼前一片黑暗,鼻尖是他的气息,温池怔怔的“厉肆臣。”
没有回应。
他不回答她。
本就已经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白得可怖,胸膛剧烈起伏,温池再叫,颤音明显“厉肆臣”
有警笛声和救护车声由远及近。
警方来了。
温池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连叫他名字的声音都抖得厉害,几乎无法完整连在一起“厉肆臣,你说话”
可他始终没有回应。
血液停止流动,温池试图从怀里起来,她想知道他怎么了。
可他将她抱得极紧,死死的,挡着她护着她,她根本挣脱不出,她没办法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厉肆臣”她的声音不受控地颤着。
突然间眼睛无比酸胀,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
“厉肆臣”
“这这里快”有人用法语大喊。
她还在叫他。
有人似乎在她身旁说了什么,但她听不清楚。
突然。
她感觉到像是有人在分开她和厉肆臣。
全然是本能的,她抵在
他胸膛上的十指攥紧了他的大衣,怕是袭击者回来,怕他们会对他做什么。
她要护住他。
然而下一秒,语速极快但清晰的法语钻入了她耳中,她听得清清楚楚
“中枪了出血量很大快”
瞬间,温池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更是僵硬到了极致。
没一会儿,黑暗竟是消失,眼前大亮,视线模糊间,她看到了医护人员,看到了担架。
厉肆臣
她像是突然清醒,长睫狠狠地颤了下,后知后觉地去看他。
她看到了。
双眼紧闭,额头上隐约冒着冷汗,没什么血色的厉肆臣。
她磕磕盼盼地蠕动嘴唇,试图抓住他“厉肆臣”
他没有睁眼,没有回应。
鹅毛大雪忽然间从天空坠落,雪白轻盈。
落在浪漫的塞纳河上,也落在了他身上。
他一动不动。
“厉肆臣”
医院。
手术室的灯仍亮着。
温池一动不动地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双眸没有一丝焦距。
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披上了她身体。
温池眼睫颤了下,有些机械地侧头。
“二哥来了。”温靳时在她身旁坐下,长指先是将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耳后将她发凉的双手包裹住,试图给她温度。
温池唇瓣动了动,但发不出声音。
镜片下的眼睛很暗,温靳时默了两秒,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她肩膀,沉声安抚“他会没事的。”
温池的身体仍然僵硬无比。
许是有了温度的缘故,有酸意一点点地爬上了她的鼻尖和眼眶,渐渐的,她的眼前模糊了。
她几度张嘴,可唇瓣始终颤抖,她说不出话,哪怕一个字。
直至,温靳时的声音再落下“如果想哭,那就哭,没关系,二哥陪着你。”
温池猛地闭上了眼。
“二哥”她艰难地挤出声音,
破碎不堪,“他中了两枪,两枪,都是为了我。”
是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不止一枪,他的手臂在之前就被子弹擦过,在她第一次被他扑倒时。
她想起来了。
原来那时她听到的两声枪响,一枪死了一人,另一枪如果不是他出现,中弹的就是她。
她那时闻到了血腥味,却不知道就是他的。
第二枪
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中枪的也是她。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尾流出。
温池手指无意识地死死地攥住了温靳时胸前的衣服“出事前,他说要走了,我”
胸腔很闷,闷得她几欲要窒息。
她的每个字都断断续续,颤音明显“我说一路平安,可是他现在”
他现在没有平安啊。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安慰我别怕,说不会有事。”
她说不下去了。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哭得无声。
温靳时任由她哭没有阻止,无声地陪着,大掌始终轻拍她肩膀。
“二哥,”泪眼朦胧,温池抬起脸,唇瓣颤得更为厉害了,“我真的是孤星吗,为什么我身边的人”
“不是。”温靳时出声打断了她,指腹擦掉她的眼泪,“相信他,他说不会有事,就会活着出来见你。”
他看了眼紧闭的手术室的门,说“他那么爱你,不会舍得让你为他难过。”
谁也无法再否认厉肆臣深爱温池,是用命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