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住。
下一秒,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眼眸空茫,脸蛋满是高烧引起的不正常酡红,整个人透着一股生病的虚弱。
她像是看见了他,又像是没看见。
眸底翻滚晦暗,克制着想靠近她的冲动,厉肆臣哑声解释“衣服湿了,穿着睡会严重,我帮你”
“渴”忽的,她的唇动了动,然而双眸和神色像是没什么意识,只是本能地低低呓语。
厉肆臣手指一下曲起“好,我给你倒水。”
直起身,他迅速倒了杯温开水。
“水来了。”杯子暂时放在床头柜,他在床沿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又拿过枕头放在她背后。
然而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就要摔向另一旁。
“温池”他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低眸,见她又闭上了眼,呼吸听着隐隐不稳,喉结轻滚了滚,他开腔,声音极为晦涩“你靠着我。”
“水”她皱眉,无意识地低喃。
动作万分轻柔的,厉肆臣将她搂在怀中,让她靠着自己,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掌心下她的手臂格外纤细,仿佛稍稍一碰就能折断。
心头掠过难言情绪,他拿过水杯递到她唇边,像哄小孩一样不自觉放柔声音“水来了,温池,张嘴。”
她像是听见了,微微张开明显处于缺水状态的唇瓣,本能地喝了起来。
“咳咳咳”却没想到会呛到,她一下咳嗽起来,单薄的身体咳得仿佛要躬起,本就酡红的脸更是红了个彻底。
厉肆臣动作立时顿住,连连将杯子移开,单手轻拍她后背,紧绷的五官覆着自责担心“温池”
他轻拍,给她顺气,见她咳出了生理眼泪,他又拿过纸巾温柔地给她擦掉。
“咳咳”慢慢的,咳嗽声渐小。
“温池”
“水”
重新拿过杯子,这一次,厉肆臣喂得更小心,低声嘱咐,也不知她能不能听见“慢点喝。”
没一会儿,小半杯水喝完。
“还要不要”
没有回应。
视线所及,她重新睁开了眼,但看着始终没什么焦距,细细密密的汗水布满她额头,而刚刚喝水时有水顺势沾湿她唇角和下巴。
她身上的衣服是湿的。
“我帮你换衣服,”厉肆臣看着她,克制着沉重的呼吸,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出,“可以吗”
以为她不会回答。
“好”她卷翘的眼睫颤了颤,虚弱的声音极低,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没有拒绝。
瞬间,厉肆臣眸光微亮。
抽过一张纸巾,先是轻轻地替她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喉间有些紧,他说“我帮你脱衣服。”
这次,她没了声音。
惦记着她发烧,怕时间久了会加重,没有浪费时间,就着她还靠在他怀里的姿势,他快速轻柔地脱下她的衣服。
“温池,抬手。”他哄着。
她乖顺地抬起手,虽然没什么力气。
手上动作加速,随即,她冷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满是汗。从他的角度望去,恰好能看见那一片春色。
心跳骤然狂乱,厉肆臣阖了阖眼。
第一次,他解她贴身衣物的手指微微发颤。
“等我。”嗓音哑透隐隐模糊,小心地将她放下,他起身走至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浸湿干净毛巾拧干。
额头、脖颈、身体
他一一迅速地将冷汗擦掉。
擦完,他重新将她抱起来,拿过病号服,温柔地哄着她,心跳不正常地跳动“现在穿衣服。”
“好”还是很低的声音。
眸底暗色悄然浓郁,他又帮她将衣服换上,和方才一样,他说抬手她就抬起手。
她在他怀里。
这个念头清晰地一遍遍地脑海中提醒着他,久违的亲密更是让他的呼吸不受控地愈发紊乱。
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但不能。
尽管不舍,厉肆臣还是将她放了下来,单手搂着她,小心翼翼地让她枕上枕头,想起身,却见她望着自己。
发着烧,脆弱为她平添另一种别样美感,像易碎的陶瓷娃娃,只想让人放弃所有精
心守护。
厉肆臣喉结艰涩滚动。
她的双眸湿漉漉,尽管没说话,但未说的似乎都在这双眼睛里。
情难自禁,他缓缓靠近。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唤她名字“温池,”低而慢,想将每个字都扣在她心弦上,“怎么”
“薄言”
沙哑透了的声音低低地钻入他耳中。
空气静滞。
像是有桶极度冰凉的水突然当头浇下,刺骨的冷倏地蹿入血液,又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身体每个角落。
厉肆臣呼吸倏地滞住。
就要抚上她脸蛋的手指僵硬,沉暗的眸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