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空荡的楼梯里,她背脊笔直,每一步的脚步声似乎都格外清晰。
他跟着,视线始终紧锁她的身影。
突然,她站定。
右手一下抓住了楼梯扶手,扶手是黑色,她的手白得不可思议,黑白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碰撞融合,强烈地刺激着人的感官。
厉肆臣呼吸滞了滞。
下一秒,却见她的手似乎用了力,手过分纤瘦和白,以至于哪怕隔了距离,她手背上隐隐跳跃的经脉还是清晰可见。
眉头一下皱起,没有丝毫浪费时间,他抬脚快速走至她面前,顾不上身体的强烈不适。
她微垂着脑袋,无法看清她的神色。
“温池,”本能的,他手掌捧住她侧脸,沉重的呼吸里泄出担心紧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仰起了脸。
楼梯间的光线不算特别明亮,是暖色调,倾泻而下笼罩在她五官上,平添一层淡淡朦胧光晕。
她无声地和他对视。
此刻,眼中只倒映着他,只有他。
他低头,她仰脸,距离在顷刻间被拉得很近,近到他甚至能数清楚她的卷翘睫毛有多少根。
周遭安静,呼吸交缠。
似有别样情愫滋生。
瞬间,厉肆臣眸色暗了两度。
情不自禁地想轻抚她的脸,就如同当初巴黎那段时光一样,可在触及到白得有些不对劲的脸色时,他清醒。
“哪里不舒服”他哑声问,嗓音紧绷。
忽的,因高烧导致脸庞温度偏高的脸上毫无预警地传来凉意
是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贴合着。微凉瞬间驱散热度,带来舒适感觉。
她还看着他,无声的。
只这一动作,这一眼,厉肆臣心跳骤然不受控制。
“温池”
身体里的神经悄然紧绷,他克制了又克制,却到底克制不住,抬起手想要覆上她的,甚至微微低头,想吻她。
她没有避开。
心脏极快跳动再无法正常,呼吸不自觉屏住,他深深
注视着她,想再靠近,却是她缓缓主动。
他顿住。
眼看着,唇与唇之间即将就剩一张薄纸的距离。
时间像是静止,厉肆臣眸色一下暗到了极致,如深海。
“温”
微凉触感骤然从他侧脸消失,转而覆上他下颚,就在他的心脏狂乱地仿佛要冲出胸膛,他的手即将覆上她手背之际
她将他下颚捏住。
“以为我要吻你”温凉的嗓音淌入空气中,亦寡淡地刺上他心尖柔软处,“你配吗”
旖旎消失,情愫不再。
厉肆臣瞳孔几不可见地重重收缩了下。
极端的晦涩一下充斥他喉间,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喉结几番滚动才低声叫出她名字“温池”
属于他的炙热唇息喷洒而下,那股原本只是若有似无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在这一秒变得强烈,强烈地冲击着她的感官。
胃里翻滚,翻江倒海般。
想吐。
偏偏,他还看着她。
“厉肆臣,”没什么血色的唇勾起,温池笑,捏着他下巴,“你犯贱吗”
血腥味似乎又强烈了几分,冲击她的感官,也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誓要她吐得昏天暗地。
她极力想要忍住,偏偏,血腥味又和在脑海里肆意横冲直撞的血腥画面融合在了一起,在拽着她撕扯着她。
厉肆臣薄唇紧抿。
“从前我要你时,你爱答不理,”指尖用力,温池偏了偏脸蛋,凉薄嘲弄的笑意毫不遮掩,“现在不要你了,就这么上赶着倒贴,纠缠我。”
“可不就是犯贱。”
余音缭绕上空,字字如钢条,沉而重地插入他伤口。
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一点点地变得晦暗难辨。
“对不起,”薄唇动了动,几秒,极为嘶哑的一句低低地从喉骨深处艰涩溢出,“是我对不起你。”
身体像是就要支撑不住,可温池仍将背脊绷得笔直,抓着扶手的那只手亦格外用力。
近在咫尺的脸仿佛深情款款。
手指甩开他下巴转而厌恶地拍
了拍他的脸,她冷笑“自我感动么还是以为我会就此可怜你”
她收回手。
厉肆臣眼疾手快也是本能地一把抓住,牢牢的,无论如何也不愿松。
“没有。”他哑声否认。
察觉到她要抽回手,他下意识再握紧不想让她离开,他想说什么,然而喉结几度滚动,却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说什么。
深深的无力和颓然感将他淹没,比先前求她别去看容屿但她依然走了,还要无力百倍千倍。
“我送你回家。”最终,他只是说。
握着她的手,他要带她继续下楼,却被她另一只手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