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纷乱,撞击声沉重,糅杂着脚步声。
混乱不堪。
偏偏这样的嘈杂中,厉肆臣视觉听觉皆消失,唯见的,只是温池那张脸,可她背对着他,越走越远。
“厉总”一直默默跟着的保镖以最快的速度下车跑到了他面前,费力拉开车门,自责不已,“您怎么样”
厉肆臣眉心微拢,紧抿的薄唇动着。
“温池。”无声的一句。
保镖快速分辨现在的情况,确定厉总没有被什么卡住,便小心翼翼扶住他带他出来“厉总,我送您去医院。”
长腿迈出,各色声音刺入耳中,厉肆臣像是清醒。
“不用,”腥甜堵着喉间,他按住保镖胳膊强撑着站稳,身形绷紧,低哑的嗓音亦是,“送我去找她。”
他想她。
只想见她。
这一刻,疯了的想。
别墅外。
晚餐结束,小星星想摘别墅外墙上的花儿,温池便陪着她,一大一小,小的拿花篮,大的拿剪刀。
“妈妈,小星星要粉粉的那朵,好不好呀”小人儿仰起脑袋,小手指着开心期待地撒娇。
“好呀。”
小星星飞吻给她“妈妈,小星星爱你哦。”
有花被吹落掉在地上,她欢欢喜喜地蹲下一一捡起来,准备放满她的花篮时,有一双脚映入视线。
她抬头,卷翘的睫毛眨啊眨,想起温池妈妈说不喜欢他,他也不是爸爸,她不由为难地撅起嘴。
怎么又来了呀。
“蜀黍你来干什么呀”她挡在温池面前。
厉肆臣喉结滚了滚,心中早已接受小星星不是他的女儿,却仍忍不住像白天一样蹲下,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
才到半空,手勉力收回,缓缓地握成拳。
他直起身。
她连半分眼神都没有给他,始终慢悠悠地剪着小星星要的花,剪了一支就递给小星星一枝。
“蜀黍”小星星好奇地再问。
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慵懒冷艳的侧脸脸庞,厉肆臣开腔,嗓音低哑“我来,求你可怜我。”
小星星不解。
可怜
她为什么要可怜蜀黍呀
“妈妈”她扭头,小手拉了拉温池漂亮的裙子。
一枝花剪下,温池俯身,卷发散落遮住侧脸,但遮不住她眉眼间漾出的温柔笑意“这朵好不好看”
小星星眼睛一下睁得大大的,开心接过“好看。”
“放你的小花篮里。”
“好呀。”
厉肆臣闭了闭眼。
“刚才”身体里肆虐的情绪极力压制着,他一字一顿,从喉骨最深处溢出声音,“刚才出了事,那一刻,我只想来见你。”
那一刻,他怕会死,怕见不到她。
想见她。
无论如何都想,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忍不住想上前一步离她近些,可撞车的后遗症仍在,他有些迈不动,胸腔隐隐抗议着痛感。
他撑着。
眼前似乎有一点点模糊,可模糊中,她的脸和记忆深处的那张渐渐重合。
“12岁那年,我遇到一个小女孩儿,她在哭。我自小本性冷漠不想管,可鬼使神差,我给了她一粒糖。最后,她对我笑了。”
无人知,萍水相逢那一笑,是他那十二年来最温暖的一刻。就像是阳光终于从云层中泄露了点儿给他。
她还在剪花,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呼吸隐隐沉了沉,他低低诉说“巴黎那年,我遇到一个女孩,一见钟情,抓着她手的时候,我不想放手,是我故意骗她留下。”
“骗人是不对的呀。”小星星听不懂他的话,但骗这个字她听见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撇撇嘴,她小声嘟囔,“骗人不好。”
剪刀落,花被剪下。
她递给小星星。
厉肆臣喉间骤然难以形容的艰涩。
“是不好,不对,是我做错,没有坦诚。”微微垂首,他说。
小星星眨了眨眼睛,看向温池。
温池摘了朵小花插入小星星头发里,扬眉浅笑“小星星真好看。”
小星星抓着她的手就要她蹲下,在她脸上吧唧亲了口“妈妈也好看。妈妈,我还要好多好多的花花。”
“好呀
。”
她牵着小星星往旁边走去。
厉肆臣想也没想跟上,抬脚的刹那,动作却像是牵扯到了胸腔,胸腔再度隐隐作痛。
眉心紧皱,他顿住。
呼吸愈发艰难,他克制了又克制。
“温池,是我不能没有你,是我想回到你身边,”晦暗层层漫上眸底,他望着她,“每分每秒都想。”
不是她回来,从一开始,就只该是他想办法乞求她的原谅,再回到她的身边,哪怕艰难。
如果他早早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