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周秘书不想让他喝酒,但想到或许喝醉了能让他睡上一觉,于是便吩咐跟着的保镖去最近的地方买些酒过来。
没一会儿,保镖急急回来,在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打罐装啤酒。
厉肆臣沉默地开了罐,仰头,一言不发一饮而尽。
周秘书见状,也开了罐陪他喝,喝了口,啤酒冰凉,凉得像是刺骨,但厉总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
不出片刻,椅子上就多了好几个空啤酒罐。
又是一罐结束,顺手就要再拿的时候,恍惚有缠绵凄清的歌声遥远地钻入厉肆臣耳中
“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
毫无预警的,心口像是被拉开了一道口子,起先,他没有感觉到疼,直到接下来的歌词
“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
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
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
跌跌撞撞到绝望
就是这一瞬,以为已被压制下去的钝痛突然变得汹涌,从那道口子里排山倒海般而出,将伤口一下划到了最大最深。
再无愈合可能。
胸腔像是被湿透的棉花堵住,让厉肆臣呼吸不能,他听到自己迟钝的声音,每说一字,钝痛就强烈一分“这首歌叫什么”
周秘书专心地辨别,过了会儿说“叫,我爱他
。”
话音落下,不知怎么,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现在听到的这几句歌词,好像是在唱太太的心声。
他下意识转头“厉总”
从不是会吐露心声的性子,但此时此刻,厉肆臣视线紧紧锁着掌心里的那枚戒指“那天,如果”
可剩下的话,到底说不出来。
他只是将戒指拿起来,缓缓地戴进自己指间,紧紧握住。
周秘书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有那么一瞬间想问,白天为什么不解释绑架那晚的真实情况,为什么不告诉温总三年前其实
但话到嗓子眼,他也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太太一定会没事的。”
一个多小时后,喝完了所有啤酒但格外清醒的厉肆臣回到北岸府,抱着一束在花店关门前买下的玫瑰。
客厅那束早已枯败。
他沉默着,将它取出来,拿过花瓶换上水,将自己买来的小心翼翼放入其中。
他枯坐一夜,玫瑰依然鲜艳欲滴,可他闭上眼,眼里心里都是那张脸,那张决绝要离婚,不再对他笑的脸。
“温池”
温池。
翌日。
天刚微微亮,一夜未眠只简单洗漱了番的厉肆臣离开北岸府,带着保镖往清江下游寻找温池。
然而一天结束,仍然没有消息。
出事地点站立良久,他前往公司处理工作,直至凌晨再回北岸府,带上一束最新鲜的玫瑰。
等隔天,他又是早早出发。
白天公司事暂时交给周秘书和陶秘书代为处理,晚上他独自在公司至深夜或凌晨,接着带一束玫瑰回北岸府。
一连一周都是如此。
而周秘书则是眼看着他越来越沉默,从前厉总便是淡漠话少,如今出事后除了必要时候几乎就没听他开口。
除了有次深夜他将喝了酒的厉总送回家,听他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一遍遍的,都是两个字
“温池。”
第一周结束时,唯一的好消息是杨尚终于醒来。
杨尚身体还很虚弱,但看到厉总和周秘
书进来,本能地想要起身,眼眶也红了“对不起厉总,我没有保护好太太。”
身体里每根神经似乎都在被尖刀凌迟着,厉肆臣站得笔直,声音极哑“和你没关系。”
杨尚张了张嘴,发现厉总明显消瘦了很多“太太和林朝”
厉肆臣久久地没有说话。
直到离开,他像是回答杨尚,又像是在告诉自己“他们不会出事。”
可谁都知道,时间越长,越没有希望。
一周,两周
时间竟飞快地过了一个月。
深夜厉肆臣沉默地在公司处理工作时,周秘书第一次失态,连门也没有敲,直接推开门跑了进来。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一张脸煞白毫无血色,甚至,他的嘴唇还在颤抖。
“厉总”
厉肆臣要签字的动作暂停。
他抬头,明明灯光明亮,偏偏照不进丝毫光线到他的眼眸里,他的声音和他的眸色一样沉“什么事”
周秘书的眼睛,一点点地红了。
他开口,掩饰不了的哽咽“跟着温总那边的保镖传来消息,温家明天明天”他几乎是费尽全力才将剩下的话艰难地挤出来,“会在西郊墓园举行葬礼”
“呲”纸张骤然被划破,发出尖锐声响。
只一秒,厉肆臣下颌线条紧绷到了极致,幽暗的眸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