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翘在办公桌上的脚一晃,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他跟唐遇接触了几年,本身对他的性格就比较了解,加上本身就是学精神心理类的,所以对这些言辞极为敏感。
唐遇这个人,否定拒绝别人的时候向来喜欢说的干脆利落。
像刚才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基本就是肯定的意思。
他居然有了喜欢的人
白亦痛心疾首“小祖宗,你还是祖国的花朵,早恋影响身心健康。”
之所以痛心疾首,是因为他中学的时候没有早恋的机会。
唐遇站直了身,目光收回,上移,在天花板上的灯饰上扫了一圈,他反问“我说我要早恋了吗”
“”
白亦沉默,隔了几秒,他又想起什么来,“哎不对啊小遇,你不跟她交往的话,就不怕小姑娘跟别人跑了”
唐遇把“别人”两个字替换成了季燃。
他嘴角扯了下,又重复“再废话我挂了。”
白亦把脚收回来,强忍着好奇心,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以前去过南城几次”
“一次。”
被叶珈蓝踩哭了的那次
“多大的时候”
“九岁。”
那时候夏至还没有出现,他又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欺负哭,所以记得清清楚楚。
白亦拿了笔唰唰地在笔记本上做记录,“有什么特殊的记忆没”
“有。”
“可能导致你受到刺激的”
“没有。”
白亦又记了一句“那也有可能是南城这个地方对夏至比较特别,所以在特定的地点,她容易出现。”
但是为什么特别呢
唐遇没印象,白亦也暂时想不出来。
他把笔放下,神经渐渐松懈下来,随口问了句“行吧,说个题外话,你今天为什么主动联系我”
唐遇对双重人格这种病的治疗,难得积极了一次。
毕竟在他眼里,时间向来不是多么宝贵的东西,被夏至占用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影响。
今天的情况,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总得有一个理由。
白亦等了半分多钟,以为唐遇又要把电话挂断的时候,听见他说了句“她今天见到夏至了。”
那头人很快反应过来,猜到了这个“她”指的谁。
白亦“发现不一样了”
“暂时还没有。”
那就是迟早会发现,白亦叹了口气“你怕她发现你有有”
“有病。”
“”
白亦这边还没措辞好,那头男声已经响起,他似乎有意拉长了些调子,每个字尾音都微微缱绻“也不是。”
唐遇视线收回,走到阳台接上后半句话“就是不想跟她在一起的,不是我。”
即使是住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也不行。
白亦脚底一滑。
他从唐遇刚才那句话里,听出了隐隐透出来的占有欲,即使已经被他掩盖到淡得不能再淡。
白亦更好奇是何方人物了,刚想着下次和小白来南城的时候会一会,结果直到电话他才想起来,他还没问小姑娘叫什么。
他懊恼地皱了皱眉,对面隔了一张办公桌坐着的女病人支着下巴看他,“白医生,你是在表演和移动客服打电话吗”
白亦“”
唐遇接完电话下楼,叶珈蓝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本物理书摇摇欲坠,像是马上要从手里滑下去。
她清醒的时候安安静静,睡着了更显得安静乖巧,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唐遇过去把书拿下放回茶几上。
客厅里开着空调,凉风打过,他拿书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叶珈蓝的手,指尖微微发凉。
唐遇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又扯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然后他视线一转,落到茶几上头的那本物理书上。
书页还停在叶珈蓝翻开的那一页,就这半个多小时,她看了十来页物理书,然后到了某一页夹的纸上,她在上头那道题上卡了一下。
这么一卡,困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她睡了过去。
唐遇看了两眼。
上头白纸黑字,题是他写的,好像是前几天嫌谢景非太吵,给他随便出了道题让他做,做不出来别来烦他。
然后谢景非拿到题后整整三天,都可怜巴巴地只敢看着唐遇,没敢跟他说话。
他出的是选修课本上的题。
唐遇视线落在那张纸上,几秒后,他拿起旁边放着的笔,在纸上写了几行简单的解题过程。
两分钟后,他起身关了灯。
谢景非的消息很快发过来遇哥,班长说你今天叫他姐姐了
唐遇皱了下眉。
班长还说你夸季燃长得帅
季燃你知道吧,就是一个特长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