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袅赶到医院时不过半个小时。男人还穿着制服在床上躺着, 露出的手背上输着液。护士见她来了松了口气“您是”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江袅带了口罩, 一时间也没有人认出来。
“我是顾医生的朋友,他怎么样了”她看着病床上的青年,不自觉有些担心。
护士取出温度计看了眼“三十九度,烧还没退。”
“顾医生是因为发烧再加上急性肠胃炎才晕倒的。”
“也难怪,这两天在医院我都没怎么见顾医生好好吃过饭。”她说者无意, 听着却有心。江袅藏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
别的病房的电话又响了, 护士兑好药放在桌上,回头对江袅嘱托“江小姐,那这边”
江袅回过神来, 会意道“您去忙吧, 我照顾顾鹤就好。”
护士点了点头, 推着车子离开。
江袅关上门,慢慢摘下口罩。
女孩面色苍白, 神情也有些担忧,握着顾鹤的手低声呢喃“对不起。”
她对不起他很多, 他对她那么好,她却连他生病了也不知道。江袅心中说不上是愧疚还是怎样, 只是看着病床上的青年觉得鼻尖发酸。
青年原本紧皱的眉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慢慢松了下来。
江袅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在起身时却听见青年口中呓语“戒指。”
“什么”她俯下身去听, 顾鹤却再说不出话来。只是手指轻抬有些不安。
江袅无法, 只能替他捻了捻被子, 无意中却看见了枕头边的礼盒。打开是一枚戒指,江袅想到刚才青年的话,猛然怔住。
那戒指是她最喜欢的水仙花样子,雕刻的很精致。
江袅记起护士临走前的话来顾医生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不吃饭,晚上也不睡觉的。我有次路过看见他好像在刻什么东西唉顾医生要是醒了,您还是劝一下他吧,这么熬夜不好。
女孩拿着戒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玉曾是顾鹤佩戴了二十八年的。他出生时身体不好,母亲花重金去求了这枚开过光的玉佩来,只求平安顺遂。
他常年戴着它,也温养很久,如今只想把它给江袅。
她是他喜欢的人,江袅并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可却第一次明白自己不能再辜负这份心意了。
青年薄唇紧抿,唇色起皮发白,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都是为了她。
江袅静静垂眸,心头已做了一个决定。
顾鹤昏迷了一晚上才醒过来,江袅有些迷糊,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女孩娇娇小小地,看着让人心头柔软。顾鹤指尖微顿,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长发。男人手指干涩冰凉,动作却很温柔。
江袅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之后今早天气就已经晴了。微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照得青年眸光中褪去清冽,变得有些温柔。
他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了。顾鹤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那天晚上他正好值班,也正好遇见了江袅。他想保护这个女孩子,很简单的心思,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少年时去西藏,大师说“慧极必伤。”下一句却是情深不寿,大抵遇见江袅就是如此。
在刻这枚戒指之前他想知道她到底还爱不爱傅景棠,顾鹤目光平和,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她再受伤。
江袅醒来时就看见男人靠在床上温柔地看着她。指尖微微动了动,面上终于松了口气。
“你醒了”她声音小小地,有些高兴。
顾鹤摸了摸她头发“袅袅,我没事。”一个小时前护士过来拔针,顾鹤就已经退烧了。江袅不放心地伸手再试了一下,才彻底放下心。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点白粥吧。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时候不由有些尴尬。江袅试图岔开话题,顾鹤也由着她。
“楼下过马路有家粥店,还不错。”青年声音清冽,目光温和洞悉一切,江袅胡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病房里又静了下来,顾鹤看着床头边的装回盒子里的戒指,慢慢垂下眼。
大清早的粥饼店人很多,江袅过了很久才回来。
女孩将饭盒打开,递给顾鹤“你胃不好,我让师傅里面什么也没加。”她说话时低着头,没有看青年的眼睛。
顾鹤轻轻笑了笑“袅袅,你不必觉得愧疚。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是成年人,会为自己的身体负责。”
无论何时顾鹤都是这样风轻云淡的样子。江袅莫名有些厌弃自己女孩手中动作顿了顿,微微咬唇,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阿鹤,我们结婚吧。”
外面晴空一片,顾鹤眸光止住,过了很久才道“袅袅,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你日后后悔。”他声音清淡,全是为她好。
江袅眼睛低垂“我不后悔。”她将戒指戴在手上给他看“很漂亮,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