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双眼,也有了倦意。然而警觉的本能还刻在骨子里。
他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微微沙哑而柔软的女子声音清晰地响起“殿下,奴婢为您送醒酒汤。”声音不高不低,声线尤为独特。
顾见邃一侧过身,便看到一张与魏紫吾有三、四分相似的面孔,那双眼睛,清如一汪净水。她见太子打量着自己,发现他并非如所想象般醉得恍惚,女子倒似有两分羞涩,将瓷碗捧到对方面前,脉脉无声直视男人,又道了一遍“殿下。”
太子早就知道,魏紫吾有个婢女叫遇滟,与她有那么一点相似。不过,也只是乍看有三分像魏紫吾,细看其实是两种类型,魏紫吾是顾盼生辉,透着一股叫人移不开眼的灵气。此女却是小意婉婉,带着一种难以道出的风情。
顾见邃没有什么表情,仅是目光轻轻一瞟,就令遇滟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往他倾身。她便听到男人冷淡道“东西放到桌上,退下。”遇滟连忙答是。
他从床上坐起,没有去碰那碗醒酒汤,但眼底哪里还有丝毫醉意。太子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引诱太多,岂能不知此女是何意。魏紫吾才走,这个遇滟就来了,巧得令他不得不怀疑不过她没有做出实质的行为,只是送醒酒汤,他倒也不好贸然发落了魏紫吾的婢女。
这时魏峣已将魏紫吾送至不云居门口,正巧石安静亦带着两名小太监来到门口,他们手里用漆木盘托着太子需更换的干净衣物。
魏紫吾叫上几人进屋,魏峣目光掠过太子的衣物,转身离开了。
“岳母怎样了”太子等屋里只留下两人,问道。
“我娘膝盖磕到了,所幸不严重,需得休养数日。”魏紫吾又说“殿下,你的衣物既已送到,便快些沐浴罢。”
魏紫吾正在整理顾见邃的衣裳,男人却来到她面前,抬高她的脸,深沉的视线落在她的面容。
魏紫吾怔了怔,见太子目光莫辨,她的笑意微凝,问“怎么了殿下。”
顾见邃确认魏紫吾不知遇滟的事,便放心了。遇滟本人也好,魏家人也好,只要不是魏紫吾的意思,他便不介意。小小一个婢女,还不至于要他专程出手解决。
顾见邃略掀唇角,道“我就是想问,婼婼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当然不要。”魏紫吾轻瞪太子一眼。他还当她跟刚成亲时一样傻呢和他一起洗,那要多久才能出得来。她想了想,道“殿下快去洗,等我们两个都洗好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顾见邃颇感兴趣,问“什么东西”
“洗完就知道了。”
魏紫吾这样故弄玄虚,令素来心坚若磐石的太子度时如年。
总算等到魏紫吾都捣鼓完毕,太子才看她从一旁的衣柜里,捧着个紫檀雕花的木箱子出来。箱子还上着机括锁。
“殿下,你看这个。”顾见邃便见魏紫吾自行开了锁,从箱子里取出一只白玉小肥雀,雕得圆滚滚的,极为可爱,她问“你可还记得这个”
房间里顿时变得沉寂,太子盯着那玉雀,一时没有说话。
“原来殿下不记得了。”魏紫吾蹙眉。
顾见邃转眸看向魏紫吾,少女穿着橘粉色的中衣,披散着乌鸦鸦的长发,一张小脸带着沐浴后的红晕,略带失望。
他想起自己那时说过的话“哥哥亲手给你雕的,你可要收捡好。我还没有给别人雕过东西。”
其实从这个小姑娘入宫以来,他每一年都给她准备了生辰礼,且强迫她收下。只除了敬懿皇后过世后这几年。
但太子以为,从以前魏紫吾讨厌他的程度,应该是早扔掉了这些东西才对。
他慢慢勾起嘴角,道“原来婼婼还留着。”他轻抚她的头发,问“你为什么要留着”
“我也不知道。”魏紫吾是真的不知道,其实她后来一次也没打开过这个箱子,她也想过将箱子一起扔掉。但就是鬼使神差地保留了下来。
顾见邃笑了笑“难道婼婼那时就喜欢我和别的小姑娘一样,及笄后想嫁给我”
“不是。”她那时还小呢,根本就不懂嫁人。
太子知道不是,也就是逗逗她,但看到魏紫吾至今留着这些东西,他的确是很欣悦。这种心灵上的满足,非是身体的快慰可比的。两人又将每一样小玩意儿拿出来看了个遍,顾见邃便将她搂在怀里,道“早些睡吧。”
“嗯。”魏紫吾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第二日,太子倒是起得早,魏紫吾自然往母亲那边去了。
接着一连五、六日,太子都是白日里处理政事,晚上隔一天到一次侯府。
皇帝的生辰亦到了。皇帝在整十的生辰外历来从简,便只是家宴,魏紫吾就算还在省亲,但身为太子妃,自然不能缺席。
延光殿中,妃嫔和皇子妃们都在,女人一多,难免就口杂。
萧令拂见了魏紫吾,笑道“婼婼,好多天没在皇祖母宫里看到你了。”这是指魏紫吾没有孝心,谁都知道太后如今最喜欢她。
魏紫吾正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