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蝎突然瞎了, 在宗门没有什么影响。
只有秦莒多问了两句,秦择漠声道“他心性不稳,走火入魔了。”
秦莒瞬间汗毛倒竖, 僵硬成一块木头, 恍惚道“怎么,怎么就走火入魔了。”
秦择笑了下, 眼神却是冷的, 带着一种莫名的讽刺“秦莒,你也16了,不会以为天底下真有只拿好处没有弊端的事吧。”
他收起笑,在少年有些惊恐的视线里, 继续道“你该庆幸这么多年下来, 本座已经改良了霸刀, 否则四年后,本座就该找人替你收尸。”
话语中信息量太大,秦莒几乎回不过神来。
他整个人像踩在云端,脚下不是青草大地,而是无边深渊, 他以为他离黑暗很远, 但其实黑暗就在他脚下。
什么叫做霸刀不改良,四年后就替他收尸。
他今年16,四年后也才20岁。
秦莒, 本座是将秦蝎打造为一把最利的刀, 可你不会使。
也罢,对你也没多大威胁。
信息太多了, 心里的猜测叫秦莒毛骨悚然, 那种恐慌, 压迫感几乎逼的他喘过气来。
他像溺水的久病之人,浑身无力,任由水流无孔不入地将他包裹。窒息。
一定是他脑子不好,理解错了。或者他耳朵不好,听错了。
“爹”
他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然而当他用了最大的努力想要询问时,眼前却没有秦择了。
偌大的石殿内只有他一个人,墙上的壁灯勉强驱走了黑暗,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秦莒重新坐在石台上,却发现昏暗的环境下,石台表层透着一抹暗红,仿佛常年粘稠的,浓多的鲜血浸润。经年累月,将石台都浸透了。
鼻尖仿佛都有一种腥臭恶心的味道。
秦莒伸手摸了一下石台,冰凉坚硬,他却像被烫到了一般猛的收回手。
“秦蝎”
暗奴。
雅致的书房内,蜻蜓图案活灵活现,“为什么要跟秦莒说那些”
秦择在写诗,动作不停,慢条斯理道“素素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铸就深厚的感情吗”
屋内寂静,过了一会儿,才响起一道轻笑声,“难为你绕这般大一个圈子。”
秦莒和秦蝎没有仇怨,真要说也是上一辈的事,但是秦蝎的生母已死,也算付出代价了。
所以秦莒对秦蝎是无感的。秦蝎对秦莒则是羡慕,自卑。
想要让这样的两个人交好,那么只有两人面对同一个“强大的敌人”才行。
同时,还得让秦莒心疼秦蝎而不自知。
秦蝎拥有的太少,秦择想给这孩子多一些的关怀,除了父子,还有兄弟。
而秦莒这个年纪,性子基本成型了,如果要改变,要上进,秦莒必须有一个很大的事件来刺激他。
还有什么比发现他以为的“慈父”,其实心狠手辣更让他忐忑。
跟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是人上人,他的弟弟却悲惨万分。
如果秦莒冷酷无情,秦蝎的过往自然不会让他怜悯同情。但现实就是,秦莒傻白蠢,但心底还有一抹柔软。
换句话来说,秦莒收拾收拾还能教。不是无可救药。
夏日炎炎,蝉鸣声声。
秦蝎失明后,仍然住在秦择的院子里,不过现在他自己有单独的房间。
第一次失去光明,秦蝎并没有像其他失明者那样惊慌失措,或者自暴自弃。
大概是他无条件信任宗主说的很快就会好。
秦蝎失明后,有专人来照顾他,他看不见,所以没发现侍女遵循秦择的意思,给他换了衣服款式。
颜色多以天青色,月白色,嫩绿色,玉白色为主。衣服料子很柔软,很透气清凉。
秦蝎第一次穿上的时候都惊了,若非侍女几番劝说,他恐怕要穿回自己的衣裳。
秦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今日痛苦的练功完成后,他不知不觉寻了来。
大树下,秦蝎坐在石凳上,他面前是池塘,不时有鱼儿跃起,听得一点扑通水声。
少年头发半束,一身极简的青色长衫,以软布覆眼,不知道坐了多久,周边也没个伺候的下人。
看着孤零零的又可怜。
秦莒抿了抿唇,向前走去,秦蝎耳朵一动“谁”
秦莒别扭应声“是我。”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改了自称。
秦蝎起身,抱拳“见过少宗主。”
秦莒靠近了,瞥了眼石桌上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见底。而再看整个石桌,竟然只有这么一个空杯子。
秦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生起一股无名火,这也太慢待了。
他压着火,硬邦邦道“坐吧。”
秦蝎“少宗主先请。”
两人先后落座,秦莒没开口,秦蝎也不说话。
半刻钟过去了。也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