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去了碧园”
陈孝祖看着陈景书“还弹琴”
陈景书点头“对呀”
他完全没有觉得丢人
陈孝祖按了按额头“你应该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平吧这样也敢去弹琴, 就不怕人笑话吗”
陈景书一脸骄傲“林妹妹才不会笑话我”
陈孝祖“”
算了,他早就应该知道自家这个侄子的画风了。
最后也只勉强道“你想弹琴也就罢了,只是有一件事情你需得答应我。”
陈景书好奇道“什么事情”
陈孝祖一脸严肃“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琴是我教的”
丢不起那人
陈景书“”
果然只有林妹妹才是小天使。
陈孝祖却突然问道“你最近想要对付薛家”
陈景书并不意外陈孝祖知道这事, 道“只是给他们一点警醒罢了,在金陵嚣张天高皇帝远的, 自然无人奈何的了他,但在京城可不一样。”
陈孝祖嗯了一声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告他们”
陈景书闻言问道“大伯觉得这样不妥吗”
陈孝祖道“你要告他们, 寻常小事自然也是寻常小官处理, 而他们是不能抗衡薛家的, 必定会在薛家的权势钱财面前退却,那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去跟人家说你大伯是左都御史”
陈景书初还不明,待听到最后一句, 脸上不由火辣辣起来。
是了,他如今虽然是举人, 若是在地方上, 倒是真正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放在京城, 放在整个薛家面前, 一个举人就远远不够。
自然他可以借陈孝祖的名号去办这事, 薛家又怎样面子总不能大过都察院去。
可那又怎样的
拿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去状告薛家, 哪怕真的秉公判决,最后的结果对薛家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 可如果真的想把薛家打死, 那么就违背了皇帝的意思。
至少陈景书知道, 此时皇帝还不想动薛家。
陈景书低着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陈孝祖道“自然不周,但你到底还年轻,年轻人,吃了点亏就立马要发出来,要报复,要显示自己的威风,这都是常理,但我对你的期待可不止于此。”
陈孝祖看着他“你年轻,又有作为,十四岁的举人老爷,从古至今也没有几个,气盛些也是常有的,但若仅仅是这样,你也不过只是个读死了书的,难有大作为,若是你自己也只想做到这种程度,明儿就可以回扬州去,有王撰在,你自己又聪明肯下苦功,下回的会试是不愁的,何必千里迢迢的来京城呢”
陈景书愣愣的看着陈孝祖。
他一直都以为陈孝祖把他叫来京城只是为了会试的事情,希望他能够不为中了举人而沾沾自喜,能继续努力,在下次会试中再拔头筹,自然,陈景书自己并没有什么骄傲的,固然他最开始有几分得意,但当他想到陈孝祖之后,那几分得意就无影无踪了,陈孝祖的经历比他更加光彩,如今的成就也足够高,他才不过刚踏出第一步,纵然比别人好些,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
可如今听陈孝祖的话,他对他的期待并不仅仅是会试,甚至不仅仅是殿试。
陈孝祖道“前些日子圣上与我提起你,说你年轻有为,陈家日后恐怕又要出个人物呢,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景书摇头。
夸他年轻有为的话这些年听的足够多了,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啊,或许这话是皇帝说的有点特别吧,可这里头难道还有其他意思
陈孝祖道“这意味着你提前在圣上那里留了名字,日后只要能入殿试,平白就比旁人多了几分优势,古来有几个人能在举人的时候就被圣上知道呢”
陈景书道“但这并不是我的本事,大晋的举人那么多,圣上偏偏只记得我的名字,不过是因为我姓陈,因为大伯在圣上面前有些面子罢了。”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靠着自身的努力达到的,也尽量不去依靠家族,可实际上在无形之中家族就已经为他了太多别人永远也不及的优势了。
从他在旸兴时刘县令的特意照顾,到通州府时连提学官都不敢轻易委屈他,再到后来弹劾史家,再到现在被皇帝知道名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姓陈。
这些便利实在是太令人沉醉了。
周家不过一土霸主,可史家却是真正的侯爵之家,他想要做的时候,史家的两位侯爷也得拉下面子来让自己的儿子来讨好他,希望取得他的原谅。
因此在这一次,他便又不自觉的想要以同样的办法来对付薛家。
按理说这是没错的,可陈孝祖并不打算放任。
陈孝祖道“我若是你,请薛家那呆霸王吃一顿酒,再给他家送些礼就足够了。”
陈景书一愣,随即明白了陈孝祖的意思。
同样都是想要威慑薛家,陈景书的手段未免太过下乘,而陈孝祖的手段才是叫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