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到底,这原本只是陈景书与周家的矛盾,还差点连累其他几人,何况陈景书自己也清楚,这世上哪怕相处多年的也不见得就是共同进退的至交了,何况他们本就只是新认识的,一处玩一玩倒罢了,遇上点事情,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厚道。
于是就在发案前一日,周鸿俊被通州府衙来的人传唤走了,任由周翰文如何也不能阻拦,哪怕他去找刘县令,刘县令也只说这案子已经转走,不在他这里了,他也无能为力。
通州知府可是正四品的实权,莫说周翰文早已辞官多年,就算他未辞官,通州知府也不惧他一个五品半闲官。
等到发案那日,陈景书见张榜的地方人多,便拉上赵书新等人在不远的茶楼坐下,等人少些再去。
赵书新却没有他那般好耐性“哎呀,你这人,你竟是半点不着急的”
陈景书道“文章写得好,自然不着急。”
赵书新懒得说他了。
只是打发自己的小厮名唤墨砚的去看名次。
不一会儿,墨砚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中了中了”
赵书新猛地站起来“第几名”
“案首”墨砚沙哑着嗓子喊道“中了案首”
赵书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真的是案首你没看错”
墨砚连连点头“是,小的亲眼看见的,陈大爷是案首”
赵书新“”
啥
陈景书“噗”
他这一笑,旁边的孙海楼也笑了,赵书新好不尴尬,伸手去打墨砚的脑袋“那你家爷我呢我的你看了没”
墨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小的小的见了案首,一时激动,就只想着回来报喜了。”
赵书新“”
不管赵书新那纠结的脸色,孙海楼对陈景书笑道“倒是要恭喜你了,年仅十一便中得案首,这次生员是必中的了。”
这时候赵书新也回过神来,一面踹了墨砚重新去看,一面对陈景书道“这么说来,景哥儿该是最年轻的案首了呢。”
哪儿啊,最年轻的案首是我大伯
虽然陈孝祖也是十一岁中了案首,但谁让陈孝祖的生日在六月呢,陈景书自然是比不得了。
陈景书也不提这个,笑着问道“只是孙兄的小厮怎么还不见”
提起这个,孙海楼也是一脸愁容“恐怕不好呢,上回他也是反复看了许多遍,回来的迟了,只因没找到我的名字。”
赵书新道“你愁什么,还有我呢,哥哥我年纪比你还大,这还等消息呢。”
不久倒是松烟回来了,一会来就满脸喜气的给陈景书道喜“大爷中了,县试案首”
赵书新道“你这小子报喜可迟了,方才墨砚早快你一步把这消息说了”
松烟憨厚一笑“看来是我腿脚慢了些,只是不知还能不能赶上赏钱了。”
等赵书新被转移了话题,松烟这才小声对陈景书道“上头没有周鸿俊,他这会儿还没从通州府衙回来呢。”
陈景书点点头“他那个小厮呢”
“我打听了,也一并不在了。”
于是陈景书知道,周鸿俊这回是逃不脱了。
至于说周家的其他人,总是要一步一步来呢。
不久墨砚又回来了,这回道“爷中了,第十三名”
赵书新顿时大喜“这就好,这就好。”
陈景书自然也是对他一番恭贺。
倒是孙海楼确实未中,陈景书和赵书新也不便表现太过,几人略说了几句话也就散了。
回去时候张榜的地方人已经很少,陈景书便又自己去看了一眼,果然见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彻底放心。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别人说的再多,自己不亲自看上一眼就总不安心。
倒是陈景书回去的时候见院子里一片狼藉,不由问怎么回事,菖蒲一边收拾一边抱怨道“大爷还说呢,也不知你带着松烟躲哪里去了,那群报喜的人找不到你们,就只管往咱们家里来,闹了半天,我又给封了些银子他们才走,他们来报喜也就罢了,哪知把家里弄成这样,瞧这乱的。”
陈景书道也不急收拾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就要回去了。
菖蒲道“大爷什么日子走”
陈景书道“就后日吧,明儿刘县令那里是一定会宴请的,我总得去过了才走,反正家里的船就在码头停着,什么时候走都方便。”
第二日县令宴请诸人也是惯例,刘县令自然是勉励一番,又叫他们不可懈怠,两月之后就是府试了。
宴席间种种热闹自不必说,倒是刘县令中间突然站起来道“今日既然是好日子,咱们不如请陈案首作诗一首如何陈案首当日在临江楼上作的诗,已然传扬开了呢。”
听到这话,众人自然都说好。
他们虽听说过那日临江楼上的诗,但却并不觉得陈景书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能写出那样的诗来。
他如今既是案首,大家少不得想要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