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后排最角落,但靠近的人还是能看到他在画靳塬,他只能再多花时间,加快进度,争取在周一前将这幅画搬回宿舍。
他关了画室的灯,揉着脊椎出门,溜达回宿舍楼底时,左侧的树荫下传出小小的呜咽声,勾的人头皮发麻。
天色太黑,他隐约辨别出是两个人影,但似乎身形还是有些差距,估摸着应该是对小情侣。
宿舍楼门是关着的,他偷偷和宿管大爷要了钥匙,只不过这会儿开门动静肯定大,说不定还会吓着他俩。
屈一只好用力跺了跺脚,谁知那树下马上传来两个不同的男声。
娇羞的声音说“老公,有人”
低沉的声音说“没事。”
屈一吸了口气,我靠,这是一对小情侣,还是一对同性小情侣啊
在这月黑风高杀人夜,竟然就这么被自己逮着了。
娇羞的声音说“被人家看到了啦”
于是屈一立刻感到到一阵凌厉目光。
小情侣站的位置恰巧还是他和靳塬站过的,屈一小心挪上楼梯“路过,路过,兄弟们继续。”
娇羞的声音说“谁是你兄弟啊”
“啊那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屈一把钥匙插进去,“大哥大嫂继续搞。”
屈一合上门前,还听到娇羞男生的怒骂“老公他鬼畜我”
“”
上楼时他在想,同性情侣之间也会叫老公吗,听上去怪怪的,换成他,他宁愿喊靳塬霸霸。
“”
他顿住脚步。
什么时候,在他心里,他和靳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他站在寝室中间,自己问自己“我喜欢靳塬
”
过了一分钟,他喃喃开口,给自己答案。
“我喜欢靳塬。”
有点慌张,又感觉豁然开朗,好像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宁愿把自己关在画室也不出去看房子,为什么拒绝不了靳塬的邀请,为什么看到他的照片会嘴角上扬,过情人节会想送他情人节礼物,听见小情侣叫老公会联想到他们之间的称呼。
为什么不介意他抱自己,不介意他吻自己,不介意和他睡在一起,反而,想要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
甚至是每分每秒。
这份感情悟得太慢,导致脑海里无数个为什么如多米诺骨牌般,翩然倒下,最后举重若轻地,拍进他的心房。
他的脑子好像剧烈摇晃的汽水瓶,躁动的神经如同上浮的汽泡不断鼓胀,被挤压,被瓶身束缚,最后
噼啪。
破碎成一片残沫,再无抵抗之力。
抱着滚烫和肆烈的爱意,屈一慢慢睡着,恍惚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在了漆黑夜空中。
树影婆娑,手指所触皆是炽热,少年人的呼吸和汗水碰撞,混合着一点点枯枝败叶的残味,蔓延在空气里。
最后在早晨变成一片冰凉。
屈一看着天花板半天,才一溜烟跑进厕所,心虚地把一套睡衣全都换掉。
明天就是周一,他得给靳塬一个回复了。
一句话修改了好几个版本,最后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我去你那儿住
他觉得时间太早,靳塬应该还没醒,就提前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溜达到画室去把画给带回来。
不想刚上楼,就见公共画室门口站了七八个人。
“屈一来了。”
“啊这看到要气死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辛辛苦苦画了几天,好可惜啊”
“说不定就是论坛惹出来的祸,人家好好在这儿画着,那些女的天天花样”
屈一蹙了蹙眉,和他们说借过,挤进画室。
最角落的地方,他的画架孤零零地立着,但上面已经没有画了,地上是一片残渣,有颜料的一面贴着空白面,各种色彩铺杂在一起。
他的画,被人撕了。
甚至在撕掉之前
,还用画笔涂的乱七八糟。
骨节因为拳头攥的太紧而泛白,他冷冷盯着画架,两分钟以后蹲在地上把残骸都拾起来,卷成一团,放在手心里。
东西他都没拿,直接从教学楼下去,推开了一楼监控室的门。
保安大叔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想查五楼的监控,我的画被人撕了。”他把两只手都松开,放在桌上。
保安大叔心疼地“哎哟”了一声“怎么回事儿啊,你是不是惹着什么人了,这好几年都不出这种事了。”
他的手指绷久了有些抖“我想看昨天晚上一点半到现在的监控。”
“你自己找吧,电脑给你用了。”保安大叔拍拍他的手,“别生气,这些叔叔给你拿报纸先包住,捉着人了,这就是证据。”
屈一压了压唇角“谢谢叔叔。”
他用三倍速看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发现在早晨教学楼开门后半小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