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聊着聊着还聊出点别的什么来,那正好沐律就是红娘了”
几句话说的苏静和杜集都红了脸,沐于归才赶紧打圆场。
“你们别调侃他们了。”
说着把杜集和苏静都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虽然去援藏,但执业证还是挂在天恒所的,而且因为本身就是律所的合伙人,所以这个办公室一直都给她留着。
招呼两人都坐下后,沐于归才问了苏静这半年来的事,顺便又说了自己在达江县的事。
苏静听了后十分佩服她。
“沐姐,那边这么忙,你每天怎么忙的过来呀”
沐于归笑了笑“其实也还好,只是接待的人稍微多了些,去开庭的时候没这么方便罢了,倒也没多忙。”
她话说的轻描淡写,但一旁的杜集却是知道她这半年来究竟多么累的,因此不由地插嘴说了句。
“哪有这么简单,沐姐在那边几乎都不休息的,每天都是睡在办公室,天不亮就起来工作了。”
苏静想过去西藏会很累,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累,因而问道“沐姐,这么累,赚的也没有你在这边多,那你就没想过放弃吗”
“想过啊。”沐于归倒很诚实,“有时候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还要接受乡亲们的咨询,有时候天不亮就要起来然后翻山越岭去开庭,有时候熬夜写诉状,结果还没来得及保存就停电了。每到这时候,我就会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受罪,明明在内地一个月的收入就抵得过这里的一年,明明可以穿得光鲜亮丽在窗明几净的高楼里和当事人谈案子,明明去开庭可以直接开车就到。为什么还要这么吃苦受罪”
她看着苏静不解的双眼,半晌后道“但这些都只是瞬间的想法,当我看到乡亲们千里迢迢翻越了一个又一个山坡来找我时,那疲惫又抱着期望的眼,当听到我说,一定能帮他们把被拖欠的工资拿回来时,他们高兴得如同个孩子一样的神情,当我去学校、去工地、去村里为孩子们和乡亲们进行法律讲座,告诉他们要学会用法律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时,他们渴望的双眼中,闪动着如同星夜的光辉。”
“每到这些时候,我就觉得,其实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我多吃些苦,就能多帮助一些人,那我吃的苦又算什么呢”
“因为我是去援藏的律师,所以达江县需要保证我的生活起居饮食,我住的比很多人都要好,有空调,有火炉,工作时也是在司法局。而那些去援藏的老师们,去扶贫的干部们,他们比我辛苦多了,他们都默默奉献着,从来不抱怨,我又有什么可觉得不满意的”
“我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个体,但只要能为国家和这些地方的人们做点事,也就算是实现了我的人生价值。”
沐于归的这些话,她几乎没跟别人提起过。
就连杜集都不知道。
这下听得她这么一说,他才知道,为什么在达江县时,沐于归会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而一定要废寝忘食地工作。
明明她在内地能过得更好,甚至比很多人都好。
可她还是放弃了安逸的生活,毅然选择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信仰,又怎么做得到
而苏静听了之后,心中一时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她看着沐于归,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都没能说出来。
她想,自己之前对沐姐的认知还是太浅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资格去谈论沐姐的决定。
沐于归原本也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也没想别的,说完后她也不等两人开口,就又问了下当初那个自己举报的案子怎么样了。
苏静这才回过神来,告诉她说“那个案子现在已经结案了,判决有死刑、死缓,还有无期和有期,珍姐代理的那个当事人因为没有涉及到贩毒,因此判了七年。不过他家里人好像很激动,听说去骚扰过珍姐几次。”
沐于归闻言点点头。
“正常的,这些人被判了刑,家人自然不能接受。那彭珍没有因此被报复吧”
苏静摇摇头。
“这倒是没有,那些人只是去骚扰珍姐,说她不好好代理,敷衍了事,导致当事人被判了七年。”
沐于归便笑了一声。
“这些人倒有意思,明明知道自己家人做的是违法的事,反而还指望着律师能帮他们脱罪。”
苏静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对了,我听说他们好像知道了当初是你去举报的,还知道是因为沐姐你那几个人才会被抓,现在你回来了,说不定回来找你,沐姐你要小心点。”
沐于归听后点点头。
“放心,我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