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再自责不安,生存面前,面对眼下自已偏偏又该死的需要这些,最后了,元昭只能说抱歉了。
脱了死难同胞身上的衣物后,把通道里当初从胡狄身上扒拉下来的皮草外套,分别给几具遗体给套上了,再拉了几具尸体,把自己动过的几位遮盖的严严实实。
捧着衣裳离开前,元昭还给刚才自己摆好的几具遗体跪下磕头。
“多谢几位的衣裳,条件有限,只能委屈你们穿敌人的臭衣服安眠了,对不起了”。
说着又是三个头,磕完后,元昭捧着衣裳离去前,仍旧不忘了朝着几具尸体,乃至整个万人坑里的同胞们保证。
“你们放心,都好好的走,若是在天有灵,请大家睁大眼睛看着,我一定会多杀鬼子,给你们报仇雪恨的,你们看着吧”。
上了万人坑,利落的把衣服换上,自己身上的染血衣服,元昭顺手就收进了通道。
拿出金疮药,准备把脑壳后头的血洞洞给上点药,结果披肩的已经脏了的长发太碍事。
想到自己身上此刻穿着的衣服颜色与样式,想到眼下的乱世,元昭觉得,还是当男孩子稍微保险一些。
干脆的从通道里掏出宝贝的剔骨尖刀,也不管美丑了,刷刷刷的几刀下来,眨眼功夫就把自己的长发削成了短毛,是记忆中,时下那些穿着中山装的爱国青年最流行的发式。
元昭也没有镜子,看不到被自己捯饬的,跟狗啃了一样的糟糕发型,表示很满意的她,利落的给自己的脑袋上了药,干净的白纱布绕了脑袋瓜绑了好几圈固定好伤口,元昭捡了一顶沾了泥土的瓜皮帽扣在脑袋上,最后还抓了一把湿乎乎的泥往手脸上涂抹,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的惨不忍睹,这才勉强罢手。
委托者跟任务对象被迫分开的地方是在金陵城内,那么,眼下首要任务,就是要找到任务对象的自己,就必须回城,刻不容缓。
委托者的记忆里,对眼下自己身处的环境一点印象也无,说明她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不过没事,想要回城,还有一个办法。
望了望眼下的环境,元昭果断的选择,沿着杂乱而又深沉的车轮印子前进。
沿途看到的万人坑,被血水染红的江面,被尸体堵塞的江道,元昭都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尽量的不去看,不去想。
只凭着心里的那股劲告诉自己,要是自己没有料错的话,跟着这些运尸队的独轮车或者木板车压出来的车轮印子,她就可以回到那座地狱城中去。
“玉皇大帝观世音,王母娘娘如来佛,阿弥陀佛,嘛咪嘛咪吽,各路神仙千万保佑我疤癞子”。
回城的路上,两个推着空板车的人,走在即将天明的道路上。
身边推着车的自家手下,忙了一宿居然也不嫌累,送了满满一车的尸首出城,他居然还有力气在那里边推车边嘀咕,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鬼
身为老大的杜汉山不由的就侧头问他,“疤癞子,走一路了,你都在叽叽咕咕,你到底在叽叽咕咕个啥呀”。
被点名的疤癞子,紧张兮兮的探头靠近询问自己的头儿,一直独眼还滴溜溜的谨慎乱转,明显一副心虚害怕的模样。
很是忐忑的凑头到杜汉山的耳畔,他声音压的低低的,那模样,就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般。
可天知道,这空无一人的城郊,除了他们两个指定往这边运尸,还会冒气的倒霉蛋外,哪里还有人
人呀,都在江里,在万人坑里呆着呢
“头,头儿,我,我跟你说,我们,我们”,疤癞子不由的咽了咽口水,那模样惹得杜汉山悲凉糟糕的心情更是焦躁。
不由一巴掌招呼到疤癞子的头上,“他娘的,有话就说”。
“头儿”,疤癞子不由的松开一直推着的板车扶手,抬手捂住额头,害怕又紧张的来了句,“头儿,我们身后跟着那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杜汉山也纳闷,抬眼四下左右的打量了一圈,嘛玩意也没有呀
随即回头看着面前神经兮兮的手下,长叹一口气,“疤癞子,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哥也难受,可是,人总得先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能领着他们好不容易藏在城里的兄弟、家小活命。
可怜他好好一兄弟,被眼前的尸山血海给逼得呀,被该死的鬼子给吓的呀,这都出现幻觉了吧
疤癞子看到自家头儿如此,他哪里不知道,自家头儿怕不是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了
可天知道,他虽然恨毒了那些无孔不入的该死鬼子们,恨不得抢了一把枪,一气把这群狗日的给突突了,可惜,天生胆小,本来就是一没出息混混的他,不敢。
虽然不敢,他也自知自己很窝囊没骨气,没血性,但是他也不至于把自己给逼疯了呀
“哎呀头是真的真有东西跟着我们,都跟了一路啦我疤癞子以我混迹金陵赌场二十年的全胜战绩发誓,凭我过人的听力,我真的听到,有东西跟了我们一路头儿,对方声音很轻,很轻。”。
“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