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根据他7月运回来的货量来计算,将运粮价格压三分之一下来,不说他能和之前赚的一样多,肯定可以节省出一笔钱,够他活下来。
“不仅如此,本官还能保证,粮食供应方的价格,不会上涨超过三成。”
朱青听后面露难色“这草民还是亏本。”
徐处仁面色不悦“国难当头,朱员外莫非要发国难财不成”
徐处仁当场质问,吓得朱青一身冷汗,连忙道“如此,草民分文不涨。”
朱青心中非常清楚,朝廷能保证供货方上涨不超过三成,那这个供货方肯定是朝廷的商社无疑。
徐处仁也不再说什么,朝廷还是需要朱青这样的粮商的,把他们压太狠了,谁来卖粮食
按照与朱青达成的协议,朱青的粮铺注定要在接下来半年有一个大丰收。
货源充足的情况下,压低价格,客户当然会首选这里。
这是在逼迫其他粮铺降价,硬性从粮商手里压利润下来。
徐处仁自己也算过,即便这样压,也绝不会真的压死那群粮商,他们完全有实力支撑半年。
这半年时间,交州会源源不断有大批量粮食进入荆湖路和京畿路,来缓解粮食的压力。
将这事办妥后,徐处仁非常自信地跑到皇帝那里汇报了一遍。
“这事交给徐相公,朕是放心的。”
这是皇帝给出的赞扬。
见皇帝似乎并不太上心,徐处仁有些奇怪了,皇帝不是一直都很关心粮食的吗
怎么最近一段时间,心不在焉的
总是在观稼殿里摆弄他那些奇怪的庄稼。
徐处仁倒是也拿了一些,交给陈旉在官田里试种,但他还是非常好奇,皇帝怎么对这些东西格外的执着。
难道这东西能喂饱大宋百姓不成
“上次给你的种子,都吩咐种下去了吗”
“都种下去了。”
“全部种下去,过三个月,就会成熟了。”
“是”
徐处仁也不知道皇帝所说的成熟到底是指什么成熟,长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
皇帝这样神神秘秘,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看着正在忙碌的皇帝的背影,徐处仁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皇帝似乎也在悄悄发生变化。
比起刚登基那时候的锋芒,现在的皇帝,在面对许多事上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从容。
徐处仁心中叹了口气,只有他能深切体会到,治理一个泱泱大国,有多难
他能体会到皇帝的不易,那种万钧加于一身的重任。
最重要的是,新政虽然依旧在全力执行,但上上下下,却有很多很多问题和矛盾。
新派也在分化,保守派隐藏起来,披着新派的外衣,伺机而动。
江陵府事件暴露出来的不仅仅是宗室问题,还有军方。
朝廷改制所带来的利益重新配置,令无数人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改制中的理念冲突,利益冲突,在皇帝和首相看不见的地方,都是血淋淋的,那里将人性之恶,体现得淋漓精致。
但又不能简单定义,那种残酷的现象,对大宋是完全无利的。
每天,全国各地,都有无数的奏疏送到政事堂,也有奏疏直接送到皇帝那里。
大臣们正在迅速拉拢自己的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一些微小的问题在朝堂上放大,也有大臣刻意压制正在酝酿大祸的问题。
现在的大宋,在皇帝的带领下,就像一辆由参差不齐的材料制作出来的马车,皇帝要用最好的马去拉这辆车,但马车能否承担速度,是最大的一个问题。
对皇帝的争议,无时无刻都存在。
能承担如此大争议,依然负重前行的皇帝,徐处仁第一次内心深处升起了对皇帝的敬佩。
这种敬佩,不是敬佩皇帝的战略眼光或魄力。
而是忍耐力
换做太上皇,早就做了甩手掌柜,去贪图享乐了。
大臣们纷纷叫苦,被皇帝逼得睡不着觉。
但他们不知道,皇帝也睡不着。
阳光洒落在赵桓的背上,徐处仁突然道“陛下,臣一定竭尽全力将粮价控制住。”
赵桓背对着徐处仁,在忙自己的“有徐相公在,朕无虑。”
“陛下保重圣体,臣先告退。”
“嗯,下去吧。”
赵桓撸着宽阔的袖子,继续摆弄他的小辣椒,不时给土豆浇浇水,还施施肥。
前世,他从未下过地。
但是穿越过来做皇帝,居然下地种起庄稼来了。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而且这种地,种了一段时间,倒也觉得还挺有意思。
他期待着这些小辣椒快点长大,期待红薯和土豆尽快成熟。
红薯和土豆可以喂饱很多人的肚子,而小辣椒,可是一种无比美味的作料。
在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