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灯光,他看到那诃子上的刺绣图案,竟是一朵端庄秀丽的宝相花。
赵仪瑄笑道“这个好看,是你自己选的”
宋皎一怔,垂眸看了眼,忙把诃子往上拉起“不是,是公公给找的,他也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太子攥住她的手“喜欢吗”
“当”那个“然”还没出口,对上太子的眼神,宋皎突然意识到盛公公就算再怎么贴心,也未必会连这种私密的事情都留心到,除非
宋皎狐疑地问道“莫非是殿下吩咐的公公吗”
赵仪瑄把她的手一亲“不然呢,你还要用那个这个还好,又轻便,且好看,相得益彰”
他意犹未尽地俯首,又去拉扯那才弄好的诃子。
“我、我饿了”宋皎慌不择言,“殿下”
太子果然停下了,他看向她脸上“真的饿了”
宋皎有点哀求地“回去吧,我也有点冷了。”
赵仪瑄听了这句,忙给她把诃衣整好,将外衫也整理妥当,略提高了声音淡淡道“去书房内拿披风来。”
宋皎先是茫然,继而醒悟“内卫”她惊地抓住太子的衣襟“刚才内卫、也在”
赵仪瑄因她说冷,才吩咐人去取的,没顾及这个“是是吧。”
宋皎生气,挥着拳头在他胸口捶了几下“放我下来”
赵仪瑄道“别闹,抱你回去便是。”
“不要,”宋皎咬了咬牙,一想到刚才跟他在这里的那些话,内卫们都会听见,她简直定了定神,她突然又想到“是哪一个是是侍卫长吗”
赵仪瑄本还笑着,听她突然提起诸葛嵩,便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同吗”
是啊,有什么不同宋皎失魂落魄“没有,反正脸都没了,谁也一样。”
赵仪瑄忍笑。
因为给他抱了太久,双腿都麻了,一时站不住。
太子将她搂着“逞什么强乖乖的听话。”
宋皎被迫靠着他,心里一阵阵不舒服。
她刚才因为被太子的话感动,情不自禁,又觉着这儿静悄悄地荷花掩映,又是夜间,所以竟放开心怀,同他肆意而为。
现在想想,简直恨不得跳进那荷花池了事。
可太子竟不当回事,习以为常似的。
偏在这时侯,内卫将披风送了来。
宋皎闭上双眼,不敢让自己睁眼,心里只是羞惭难当内卫们再怎么训练得当规矩森严,到底也是人啊听见那些响动,会怎么想她的名声只怕彻底坏了。
任凭太子把披风裹在自己身上,又重新将她抱起,宋皎始终埋着头不肯出声。
直到将回寝殿,她才默默地“我不去殿下那里,你把我放下,我回我的屋子。”
赵仪瑄知道她恐怕是因为内卫的事情不自在“不是饿了吗晚膳都摆好了,要回来,也得吃了晚饭再回。”
宋皎道“我又不饿了。”
太子笑了声“不饿也要吃些。对身子好,今儿颜文语来,是不是也说你瘦了”
宋皎听他提起颜文语,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没再言语。
到底把她抱回去,两人在寝殿之中用了晚膳。
饭后,宋皎道“殿下,我想明日出宫一趟。”
太子微怔,这才醒悟她方才那么安静乖顺的吃了饭原来还藏着这个。
却通情达理地问“去哪儿啊”
宋皎知道说谎没用,毕竟自己不管去哪儿都瞒不过他,便如实回答“回家看看,还有,要去一趟程府,若还有时间,要见见周赤豹。”
太子越发善解人意“做这么多事,一天的时间可够吗”
宋皎想必是傻了,立刻咬了钩“如果能够两三天,自然更宽裕些。”
赵仪瑄吁了口气“敢情你方才在荷花池边说的话是假的前一刻还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现在就巴不得多离开本宫几天”
宋皎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反话,愕然“这岂是一回事。且我只说了一天了而已”
“回家,去程府,见周赤豹。”
太子心里的不受用,是真切的。
尤其是想起今日看到颜文语跟她那么亲密的同榻。
赵仪瑄走前几步,俯身盯着宋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别说一天,就算一个时辰,一刻钟,甚至于每时每刻,都不许你离开本宫。”
她的唇确实快被磨破了,这会儿已经肿了起来。
双眸惊怒地瞪着他,像是震惊,痛斥,似乎还有一点隐藏的怯意。
她一个眼神而已,便更加叫他欲罢不能。
“好啦,别生闷气,”太子留意到那点潜藏的惧意,声音软了下去,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是跟你开玩笑的。”
宋皎怔住,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太子是当真的。
因为他眼中的暗炽是真的,语气也是真的。
这熟悉的眼神让宋皎在瞬间想起她出京的时候,三里亭他绝情的样子。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