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你立刻调拨县中可用人手,赶往城墙塌陷处,尽快地将城墙修复。”
王知县听了眉头一挑“大人,这城墙塌了有一段,一时半会儿只怕无法修缮妥当,何况如今因为发水,人心都乱了,也召集不了那么多人。”
宋皎突然想一巴掌扇死他。
就在这时,县衙外头突然人声鼎沸,有衙差跌跌撞撞进来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外头、外头”
“不会是琵琶山的贼打来了吧”王知县大惊,双腿发抖,似乎要夺路而逃。
“不是,是、是那些百姓,他们围在县衙门口,问县太爷是不是已经逃了。”
王知县听说不是贼寇,立刻精神抖擞,腿也直了“混账,本官不是在这里吗叫他们赶紧走,巡按大人在此,莫要惊了巡按大人的驾。”
“但是他们”衙差胆怯地看了宋皎一眼,“大人,您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
王知县皱眉“怎么了,难道这些刁民还敢闹事”他故意看了宋皎一眼,心里却巴不得百姓们闹得更凶些,最好给这个什么巡按一点颜色看看。
宋皎起身“王大人,一起去看看吧”
王知县见她竟毫无惧意,只得跟她一同出外。
还没到大门口,就见门外乌压压一群人,有的已经冲到门口,几个差役在那里拦着,却像是薄木板挡着河流水,哪里挡得住,那周县丞才吩咐了话,也给堵了回来,无计可施。
直到看见王知县走了出来,百姓们才停住了脚,慢慢退了下去。
王知县迈步出了门,先扫了眼身边的宋皎,才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们都是在干什么造反了不成”
一声“造反”还未说完,人群中有个声音叫道“就是造反又怎么样,反正都已经没有了活路”
“谁,是谁在说话,把他抓起来”王知县伸着脖子叫道,见无人答应,便又回头看向宋皎道“宋按台,您瞧,穷山恶水出刁民”
忽然,百姓之中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道“王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过是来找大人讨个说法而已。听说大人把自己的夫人送去了永州,连大人也要弃城而逃了,我们当然想问问大人,是不是真的不管岳峰镇了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了”
王知县咳嗽了几声,假惺惺道“谁说的,你们不要听信传言,如今朝廷派来的巡按御史宋大人就在这里,本官刚才还奉了宋按台之命拟了两份榜文,你们没看见”
人群中又有人道“什么狗屁按台,不过是一路货色恐怕也要跟你一起逃走了”
“谁,到底是谁站出来”王知县怒道。
宋皎走前两步。
那老者诧异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您莫非就是”
宋皎身上穿的,还是她那件半新不旧的灰白麻布袍子,从河里上来也没顾上换,这会儿虽干的差不多了,但到底不是当官儿的那么锦缎绫罗的威风体面。
且她又生得如此貌美年轻,这老者竟不能信。
老者身旁有个青年也道“巡按御史怎么会这么年轻,又长的这哪里是什么当官的,我看不像。”
另一个说道“而且哪里就这么巧了,我们才来,巡按御史也就来了一定是姓王的搞的鬼想骗人的”
宋皎抬手向天做了个揖。
所有人正在议论纷纷,声音渐渐大,看到她的动作,声音却逐渐低了下去。
宋皎又向着面前众人抱了抱拳,这才说道“本官,确实是朝廷所派西南道巡按御史宋皎。”她看了眼旁边衙差手中拿着的没来得及张贴的榜文告示,拿了那张自己盖了官印的“各位请过目。”
那老者从头到尾看过,望着上面的大印,脸色微变“您当真是”
王知县在旁见状,忽然叫嚷道“一帮刁民按台大人就在这里,你们竟敢当面无礼,甚至冲撞,可知巡按大人是代天子巡狩,有生杀予夺之权你们若不想丢了脑袋的,速速散开”
老者本已经是信了宋皎的身份的,但是王知县这一番话却如火上浇油,百姓们的愤怒即刻被点燃了。
他们先是遭了水灾,县衙竟丝毫不理不说,连琵琶山上的贼徒也不管了,竟要丢他们而去,如今竟还拿着巡按之名来要挟,他们哪里还能忍。
“狗屁巡按,可见是一路货色”
“狗官,造反又怎么样,先杀了你们”
王知县赶紧退后几步“巡按大人,这些人是真反了来人,给我把带头的几个拿下”
他大声呼喝。
周县丞在旁沉着脸,攥着拳,且看巡按的意思。
却听到宋皎道“是啊,是该拿下了。”
周县丞一愣,王知县狐假虎威“听见了没有,给本官把”
宋皎字字清晰地说道“把渎职不力,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知县汪佂拿下”
周县丞的眼睛蓦地瞪大,那两个才要下台阶的衙差也猛地止步。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王知县像是被打了一闷棍似的看向宋皎“按台大人,你、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