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这少年脸上那灿烂美丽的笑容,就仿佛是一个冰冷的面具,正在散发着寒气儿。
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我、是我错了我还是走吧。”
“先生这会儿想走是不是迟了点儿”少年揉了揉下颌“你瞧,那不是府里二爷吗”
宋申吉本来已经在拔腿就跑的边缘,闻言忙转头,果然见到前方的囚室里影影绰绰地有一个人在,他一时忘了害怕而奔了过去“洤儿”
少年已经退开了旁边,示意身后的差官将门打开,宋申吉像是一只冲进笼子的老鼠般嗖地窜了进内,他跑到墙边扶住那半躺着的人“洤儿”
在他手底的确实是宋洤,他身上穿着的是诏狱里的囚衣,很单薄,有点脏,似有零星的血迹,但没有大团的血。
宋申吉满心都在儿子身上,直到听见门锁的响动,他转过头,才发现有人把囚室的门带上了。
“等等,我还在里头”宋申吉叫道。
门外,是那少年探头过来,仍是笑面如花的“先生好不容易来了,多跟儿子说会儿话吧,等你们说完了我再叫人带你出去。”
觉着不太对,宋申吉道“可”
但不等他说完,少年感慨道“唉好感人的父子之情啊啧啧”
他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宋申吉呆若木鸡,而此刻他怀中的宋洤大概是听见了响动,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儿子要醒过来,宋申吉也忘了抗议,忙道“洤儿,洤儿是我是爹来看你了”
宋洤的目光呆滞的,空茫的,直愣愣看着宋申吉,像是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宋申吉忙扶住他的脸“洤儿,你怎么了别吓唬爹”
连声的呼唤,终于唤醒了宋洤似的,他的眼眨了眨,嘴唇开始哆嗦,然后他探出鸡爪子似的手握住宋申吉的袖子“爹,爹”
“是我是我”宋申吉急忙答应。
宋洤的泪流了下来,语无伦次地凄声叫道“爹,你可算来了,是不是救我出去的快带我出去吧,我实在不能再呆在这儿了,我会死的,你不知道,他们、他们是要折磨死我”
宋申吉这才发现,只不过是一天时间,宋洤原本不怎么肥胖的脸更加瘦的没了肉似的,眼窝都有点向内眍了。
他身上没见有什么伤,但是脸上那无尽的恐惧,却仿佛浑身已经遍体鳞伤,甚至就算皮囊底下都千疮百孔。
宋申吉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安慰“你别着急,慢慢说,爹一定会想办法的”他乱了心神,他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实在是没有路可走,总不能真的跑到豫王府去求王爷吧,只怕连王府的门槛都未必能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把你捉进来”宋申吉总算找到了一点关键“我原先以为是因为宋皎才让你受了牵连,难不成不是吗”
换作以前,这会宋洤一定是口若悬河的捏造谎言,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想说谎扯皮的力气跟胆量了,之前的一场刑讯,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给敲碎了,还有什么胆子。
何况该交代的他早交代过了。
“爹”委屈地流着泪,宋洤道“这件事,原本也跟大哥脱不了干系,我原先、原先是不会干这些事儿的”
“到底怎么样你说明白”宋申吉焦急地催问。
宋洤吸了吸鼻子,说道“是、是这样的有一天我跟朋友们在楼里吃酒,有人给我引荐了一个鹤州来的富商,那人知道我是宋家的人,对我甚是殷勤”
“然后呢”
“然后,他说起鹤州的矿藏,说是那里的金矿尤其的丰富,本地的富豪多极了,都发了财,甚至很多京官儿都在那里弄了不少钱。”
宋申吉的心怦怦地跳,几乎不敢问下去,他有些口干舌燥。
那鹤州的富商出手极为阔绰,这让一向敲诈家里的宋洤极为羡慕,虽然宋申吉跟朱姨娘极致宠溺,但宋家到底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日用钱银还要算计着花。
鹤州的富商那一掷千金的做派实在叫他震惊,同时叫他艳羡。
偏偏那富商好像跟他很投契,两个人喝酒逛青楼,酒酣耳热之余,那富商向他透露,说是有京官也把手伸在鹤州,只要门路对,那金子就像是泉水似的涌来。
宋洤当然心动不已,但他到底有自知之明,他必定没有当官的本事。不料那富商透露出一件让他震惊的事。
宋申吉急忙问“什么事”
“他说、”宋洤伸伸僵麻的腿“他说御史台的人也参与其中。”
“什么”宋申吉脸色微变。
宋洤道“是他说的,他还说大哥曾经也拿过一些,而且现在御史台程大人的儿子在鹤州当司马,程子励向来跟大哥的关系极佳我一想,必然是程子励跟大哥有些勾结,他们发财居然瞒着家里,而且大哥向来只把每个月的薪俸给大娘,自己却偷攒着那么多私房,我,我实在气不过。”
宋申吉紧紧地闭了嘴,他其实不太相信宋皎会在外头干这种事,而且程子励说实话,他觉着程残阳的公子不至于干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