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三妹到了铁阳的第一天,她就听了无数遍“陈立夏会做生意”这样的言论。
赵国年和赵书记简直要把陈立夏捧上天了,总是要说什么会做生意,能赚钱,让她仰望着点
可是这么久了,她怎么没看出来陈立夏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每天在家里带孩子,披头散发的,跟农村的妇女有什么区别不就是穿得好一点可是这还不是赵家的钱
都说陈立夏挣了大钱了,可她花钱大手大脚的,却一直没有赚钱啊
赵三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赵国年一家为了怕人借钱编出的谎言。
赵三妹是族里最小的孩子,家里又不太富裕,族里的人不说捧着,但对她也照顾有加。就养成了她骄纵的性格。也没有什么城府,心里不高兴,脸上立马就表现出来。
赵大姐看出她的异样,送走了赵书记,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了一句,“三妹,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对”
“我能咋地啊”赵三妹踢了踢马路牙子旁边的小冰块。城里跟农村就是不一样,下了雪马上就有人过来清理了,不像是农村,各家自扫门前雪,大路上的,就等着自己化了。
赵三妹心里忍不住对城里的生活十分向往,如果自己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不回去了该有多好
想着,她叹口气,“大姐,你说,陈立夏的命怎么那么好同样是农村孩子,咱们就得在家里爱冷受冻,人家在城里暖气烧着,上下水用着,还能在屋里上厕所”
赵三妹的语气里不无羡慕,赵大姐顿了一会儿,低低地说了句,“人各有命谁都不容易,人家的难处,我们也未必知道”
她这几天经常去批发市场转悠,陈立夏交代她,不要买任何东西,先看。观察别人都是怎么进货的。
她光看着那些小商小贩寒冬数九的在外面站着,就觉得冷。还有那些上货的,一大包一大包地扛。
从批发市场火车站一共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很多人为了省几个钱,也不雇人雇车,自己硬生生扛着过去。
陈立夏虽说做的不是批发生意,但是也一定会有自己的难处。再说,她跟赵国年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当初新婚的时候,国年出事闹得那么大,不也是她一步一步挺过来了
赵三妹听着,却想歪了,觉得赵大姐话里有话,陈立夏会有什么不幸福
难道是赵国年根本就不喜欢她,这一切都是假象
赵三妹莫名地很兴奋。从上次她偷看到陈立夏的信上来看,赵国年已经在外面有人了
所以,他才会那么火急火燎地回了县城,就是回去会老情人的啊
想到这儿,赵三妹心里觉得平衡不少,自己家的男人虽说窝囊没有主见,还懒惰,跟赵国年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啊,至少,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甭管日子过的咋样,男人是自己的
陈立夏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现在跟个农村老娘们似的在家带孩子,男人还养了姘头,这日子,也够她受的
赵三妹脸上沉闷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一些,赵大姐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问,两个人沉默地回了家。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邮差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家门口,两个人快走了两步,赵三妹在邮差开口前抢先一步喊道“有信吗”
“对陈立夏的”
“给我吧那是我嫂子”赵三妹说着,就伸手去拿邮差手里的信。
那个邮差因为骑车带着手闷子不方便掏信,就光着手从兜子里拿信的。赵三妹这一抢,两个人的手一下子碰到了一起。
温热的感觉传来,两个人都有些僵硬,停了一秒钟才各自松开。
邮差是个没结婚的愣头青,看着年纪也不大,还从没有碰过女孩子的手。将信交给了赵三妹,红着脸上了自行车,一脚蹬子骑远了。
赵三妹脸色也不自然,不过怎么说都结婚那么久了,在村里跟一群老娘们扯老婆舌,多少荤话都往出说的,碰个手也没觉得啥,拿着信晃晃悠悠地进了院。
赵大姐看了个满眼,低低地说了句,“以后别这么疯疯癫癫的,都结婚了,也不知道稳重点,让人看见多不好啊”
“我知道的”赵三妹一边敷衍地答应,看着手里的信封,果然是赵国年写给陈立夏的回信。
她眼前一亮,赵国年养女人被陈立夏知道了,这两个人有的闹呢没准儿就在信里吵起来
赵三妹顺手就给信拆开了,满怀期待地要看里面的内容。
赵大姐听到拆信封的声音都愣住了,快走几步上前,就看到赵三妹拿着那封信要看呢
她脸色一变,赶紧抢过来,“你干啥这是立夏的信你拆开算怎么回事儿啊”
“哎呦大姐,都是一家人,看看怕啥的再说了,这是国年哥写的,他知道我们在这儿,里面肯定给我们写了内容的我看看怎么了”
赵三妹说的理直气壮,赵大姐虽然宠着这个妹妹,可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她倒不是觉得这个行为本身不好,而是怕陈立夏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