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年看着她幼稚的举动,皱皱眉,还是伸出手勾在一起。
一白一黑,无比突兀又无比和谐。
松开手,赵国年还有些不舍,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我送你回家吧”
嗯,该做的做完了,她也该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毕竟,明天的李家堡子,指不定有多热闹呢
陈立夏点点头,跟着赵国年一路回了家。他身材高大,即使瘸着一条腿,也十分挺拔。这个时候的人穿得都是肥肥大大的衣裳,单调的黑白灰。赵国年穿的就是黑色,走在夜里,像要隐匿了似的。
陈立夏刻意放慢了脚步,一步两步地往他身边凑一下,每次靠近他,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僵硬。
是她的靠近让他紧张了这种想法让陈立夏隐隐地有种自得感。
赵国年这个时候应该就喜欢她了。前世她公司几次陷于危难,都是他资金人脉各种支持。她也猜测过,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可他身边有恋人,她又不好开口。
最后一次,她请他吃饭,将他灌醉了,他才说了实话,那个所谓的恋人只是他的远房亲戚,两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爱了她一辈子,哪那么容易就放弃她,跟别人在一起
那些话她一直记在心里,每每想起来,就觉得震撼无比。
她和朱才俊的婚姻不顺,心底是不相信爱情的。更不相信,会有人甘愿用一生去守护别人。
慢悠悠地走到了家门口,陈立夏看着赵国年年轻的容颜,轻声说了句,“晚安”
赵国年有些惊讶,沉沉应道“晚安”,看着陈立夏进屋,才转身走了。
今天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漆漆的夜空泼墨一样,赵国年却觉得异常的好看。
发现了前世没有在赵国年身上注意到的东西,让陈立夏心里莫名地高兴起来,甚至比报仇还高兴。她喜眉笑眼地回家,却发现家里一片凝重。
大门和二门都敞着,屋子里灌着风,更显得空荡冷寂。
张萍窝在炕头,枯黄消瘦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蒙着一层阴影,哭成个人泪人。陈立春在一旁劝着,毕竟是个半大子,虽然很担心姐姐,但也难免觉得尴尬。
瞧见陈立夏进屋,张萍发泄似的拿起扫炕的笤帚,一下子就扔过去,“让你去找你大姐,你找哪去了”
笤帚打歪了,陈立夏拍拍心口,被吓了一跳。
“我去姐的同学家了,可是没找到。”顿了一下,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来吗可人家说她早就回来了啊”
“放屁她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啊”张萍说着,哭泣变成了哀嚎,捶着草席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立夏和立春赶紧上前去劝,张萍却哭得更厉害了,一手抱一个,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二啊,春儿,你姐完了,咱家也完了你说她怎么就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呢这可怎么办啊”
陈立夏心知发生了什么,还是做出不解的样子,“妈,到底发生什么了春儿,你来说”
这种情况,陈立春哪说得出口,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明白。
“你大姐跟朱才俊在马棚子,让人堵着了刚才大队来人,说把他们俩关在大队,连夜调查呢”张萍恶狠狠地说着,看着陈立夏的目光也变得不善,“都怪你你勾搭谁不好,偏偏勾搭朱才俊那种黑心肝的,你可把你姐可害惨了”
朱才俊是她的对象,发生这种事,她是受害者,母亲不骂陈立秋,却来怪她
打,张萍就偏向陈立秋。可她没想到,母亲会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
父亲早死,母亲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确实辛苦。偏偏大哥还不争气,跟着一帮流氓鬼混,下了大狱。
这样的家庭供不起三个孩子念书,母亲就让陈立夏和陈立春都辍学了,只供陈立秋一个。
前世的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母亲对待这两个女儿差别如此巨大。一个在学校里念书,另一个却在地垄沟里刨食。
直到她车祸后躺在手术室急需输血的时候才知道,张萍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是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
如今她知道真相,就不会要求她像亲妈一样对待她。指责打骂,她都受着,但却不会再伤心了。
陈立夏脱了鞋坐在炕沿上,象征性地安慰道“妈,会没事的。”
可谁心里都知道,怎么会没事呢
张萍搂着她的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呜咽一声,又哭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果然,第二天,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公社。虽然公社领导努力将这消息压了下来,可其他公社的社员还是有听说的,看着他们大队的人,都带着异样的目光。
大队的领导干部都急疯了,刚树立典型就出了这么个事儿,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对这个陈立秋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队里还专门因为这件事成立了调查组,将朱才俊和陈立秋分别关了起来。
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村人们说什么的都有。那些惯会扯老婆舌的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