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再组家庭的孩子,继母看似对孩子一视同仁,但是常常明里暗里地打压原配的孩子。
就比如说这次,冯曼曼说话温温柔柔的,但是话里话外透着是家里有钱你还偷东西,快点道歉你还是好孩子。
她的祖母重男轻女,又讨厌她的生母,不分青红皂白,断定她“学了她离婚的亲妈”,正经事不做,歪门邪道多,还偷鸡摸狗。
那时的她,心思敏感脆弱,痛哭一场之后就选择了割腕自杀。
那时候她真傻,想让全家人都喜欢自己,为了别人的不公和偏袒折磨自己,用生命想换取所谓的公平。
现在想起来,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公平。
她生母常菲怀她的时候,父亲江宇在做建材生意的时候遇到了刚刚离婚不久、温柔小意的冯曼曼。常菲脾气强硬,发现丈夫出轨后,本想一气之下堕胎离婚。但江老太太非得认定她肚子里是个孙子,硬是逼着她生下来再离,结果生下来的是个女儿。
常菲本来就不想生,江老太太又不想养赔钱货,两个人都不想养,为了这个几乎要大打出手。要不是江老爷子发话要把她留下,恐怕还得打上一场。
江一甜还没满周岁,发话把她留下的江老爷子脑溢血没了。老太太一心觉得江一甜克了祖父,后来冯曼曼带着和前夫生的女儿嫁进来,进门几年生下了江奶奶的宝贝大孙子。江一甜的日子就难过极了。
江父在家的时候还好些,但是只要江父不在家,她就被江老太太连打带骂,冯曼曼还在边上煽风点火。害得她小小年纪被祖母呼来喝去,长到十来岁洗衣做饭样样都是熟手。
祖母重男轻女又觉得她克亲,继母面甜心苦还暗自恨毒了她的生母,父亲当惯了甩手掌柜,弟弟从小娇生惯养,对她颐指气使,她继母带来的姐姐平时把她当成空气。这样的环境下江一甜自然就被养成了一个畏畏缩缩、逆来顺受的性格。
不过现在的江一甜当然不同,残酷的末世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在那里,包子可留不下性命。
门口的动静还在继续,不知道是不是冯曼曼说多了吵到了人,门板咣咣响了两声,是踹门的声音。
“臭小偷,你赶紧滚出来,别让我妈在外头唠叨,吵死人了。”江一鸣在她门口跳脚。
要是换了16岁的她,没准要被这话激的再割一次腕。
不过如今,内芯已经26岁的江一甜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是不是能吃到正常的饭菜了
天知道她多久没吃过正常的东西了。
冯曼曼敲了半天门,屋里一点动静没有。她看着儿子不耐烦的脸,那边女儿阮明月也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了江一甜房门的钥匙。
还没等她开锁,房门自己打开了。
是江一甜,但是又有些不太一样了。
她那几乎要遮住眼睛的齐刘海被她用发卡别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更别提她把长发梳了起来,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看上去竟然显得青春活泼了。当她扬起下巴看过来的时候,那种骄傲又自信的气势,恍惚间让她看到了一个更年轻更青春的蒋菲。
年轻女孩子的美,就在于那种逼人的青春劲,让人一见她就仿佛被青春撞了一下。江一甜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没有收肩含胸,于是显出了青涩优美的身体线条,没有视线躲闪,于是显出眼眸明媚。
怎么是这样
她之前知道江一甜长得随了母亲,可那有怎样对于年轻小姑娘来说,躲躲闪闪、畏畏缩缩是最消耗气质的,气质一消耗,长得再好看也都带了土气。把蒋菲的女儿养成一个土包子岂不是更解气
可今天,冯曼曼有些不确定了。
“甜甜你没事啦”冯曼曼忍不住问。
“嗯,我去做饭。”江一甜回答。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漾出一个甜美的酒窝。
“算你有点眼力见。”江一鸣对着她呸了一声,“今晚我要吃牛腩你不许偷吃”
江一甜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走了。
冯曼曼看着小姑娘前往厨房的背影,心里开始犯嘀咕。
刚刚还哭天抹泪的,怎么还能出来做饭兴致还这么好,别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你个死赔钱货还有脸出来”江老太太今年五十多快六十,人生的干瘦,带着一副刻薄相,见了她兜头就一句。
江一甜脚上没停,扭脸就进了厨房。
“我做饭,要不您来做弟弟说他要吃牛腩。”
江老太太自然是不肯做饭的,自从江一甜初中学会了做饭之后,家里的晚饭基本都是她一手包揽。
“不成,奶奶你烧得不好吃,让江一甜烧。”江一鸣在房间那头嚷嚷。
江老太太从来舍不得说孙子一句,扭着脸就把气往江一甜身上撒“你废话那么多,还不滚去烧饭。敢在厨房偷鸡摸狗,我撕了你的皮。”
江一甜权当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