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知道司马瑾出兵消息时,各种小道消息已经在都府满天飞。
彼时,她种下的蔬果刚结了第一茬。
唐果掰断了一根嫩黄瓜,咬了一口,嘴里满是清甜爽口。
隔壁菜地里的张叔正在跟他讲着朝廷出兵西洲的小道消息。
“果姐儿,你猜咱们朝廷为什么要出兵”
唐果坐在田沟里,歪头啃着黄瓜,含糊道“大概薛王反了”
“瞎说什么呢”张叔一脸低调的表情,扭过头小声道,“听说是为了皇后。”
“先帝曾经说过,薛王是个忠心耿耿的人,曾经多少次他有机会能披上黄袍称帝,但却始终将先帝护在身后。先帝说,这世上多得是同室操戈,却少有薛王那般忠臣良将。这天下谁反,薛王都不会反的”
唐果一脸受教,摇头晃脑道“原来如此。”
但她心中却完全不这样想,薛王薛厉对先帝忠心归忠心,但对司马瑾那得另说啊。
薛厉能成为当朝第一大外姓藩王,足以证明他靠的不只是忠勇,能得先皇信赖与托付。
这种早被先帝视为重臣的人,其实多半是要入朝为官,辅佐新帝稳固政权的,可薛厉自打先帝死后就龟缩西洲不动,对司马瑾的内忧外患视若无睹,显然这人也绝非什么愚忠之辈,根本不想搅和司马瑾那摊子破事儿。
她猜这位薛王,多半是看透了辅佐新帝的重臣,早晚落不得什么好下场,所以才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躲到西洲明哲保身,只求苟到人生大结局。
毕竟纵观历史上,每一位辅佐新帝的重臣,最后都是权势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最后逐渐成为新帝眼中钉、肉中刺,然后被新帝一步步扳倒,最终成为一代新君最牢靠的那块踏脚石。
薛厉明显不想做别人的垫脚石,好好苟着,做西洲的土皇帝不香吗
但这话是不可能跟老张叔说的,毕竟他也就是爱个八卦,真要议论朝政和皇帝藩王的关系,怕是早吓破胆了。
“咔嚓”
“咔嚓”
唐果一边听着老张没逻辑的瞎扯,一边专心地啃着黄瓜。
心里还想着,今天得摘一篮,给明萧月那厮送去。
当初可是跟他打过包票的,种出来的东西让他也尝尝。
不过她也没打听过人住哪儿,算了,还是等他晚上自己过来拿吧
反正自从上了一次药后,天天晚上不是爬墙就是翻窗,每天晚上准时报到。
而且这瓜果她怕是也没办法多吃,司马瑾如今已经调派军队与西洲隔江对峙。
西洲只有十万兵马,司马瑾两个月前便将十万大军压在落月江一侧,给西洲施加压力。
没想到薛厉也是硬气,根本不买司马瑾的帐,所以这才撕上了。
不过,总归是被她连累的,她绝对不能让这场仗打起来。
所以,给鄢成玉引蛊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再晚一些,怕是真要起祸事。
还有之后的安排
想到这里,她眼底的光忍不住暗了几分,明萧月那张清隽端肃的脸忽然浮现在她脑海中。
他纯黑色的,会让人目眩神迷的眼睛。
他稠密又卷翘的睫毛。
还有飞斜入鬓的墨眉。
带着温柔的弧度,又时而显得不近人情的唇角。
每一分都如此细致,似乎不知不觉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
心里突然有些舍不得。
还想再逗逗他,看着他因突然被吻,满面红潮,又纯又欲的模样。
想再伸手捻着他的耳坠,看他飞快翩闪的目光,以及蠢蠢欲动的神色。
想吻一下他性感的喉结,满足心理那点觊觎又克制的小心思。
仔细想想,她竟然已经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根本不知足啊。
可是怎么办呢
唐果托腮反思,自己大概可能真的非常有海王的潜质。
在上一个位面,那么喜欢热爱唱跳的沈修染,在这个位面,又对明萧月这个纸片人暗藏野心。
要不,还是做个海王吧
做了不亏,做了很赚呀
唐果起身拍了拍裙裾上的泥土,走到菜架子边揪了几根嫩黄瓜,又走到种着番茄地里,摘了几颗又红又大的番茄,苋菜和菠菜,还有卷心菜统统摘了不少,直接装满了不小竹篮和背篓。
张叔看着奇怪,忍不住问“果儿姐,怎么一下摘那么多打算拿到集市上去卖吗”
唐果笑眯了眼“不是,送人的。”
“呦,送谁呀笑得这么开心。”
唐果挎着竹篮,由着穿过田野的风迎面吹,“送个我挺喜欢的人。”
“哪家公子呀要不要你张婶帮你相看相看,要是不错,给你牵个线请个媒婆,我们庄子上也能蹭蹭你的喜气,吃顿酒呀”老张叔是个古道心肠的好人,说话亦是喜欢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