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弦回头看了隋隐一眼,随即抬袖一拂,将桌上茶盏朝外拂去。
走到门口的白衣少年忙闪身躲避,狼狈地扒着门嚷道“阿娘,家丑不可外扬”
朱弦冷笑“怎么家里有客人你就觉得自己能逃过一劫了”
少年嘻嘻一笑,从门口走出,拍了拍衣襟衣摆,道“怎么会家里有客人,阿娘就顾不上气我了,至于我这一劫,还是得靠阿姐来化解”
“都欺负到阿昭头上了,你阿姐也救不了你”朱弦剜了他一眼,拉起隋隐的手,“去我房里说话吧”
隋隐随着她往外走,路过门口时,抬眸看了少年一眼。
白衣金簪,墨发红唇,眸中流淌的笑意似湖面折射出的阳光。
“我怎么会欺负阿昭我疼她还来不及呢”他一面嚷着,一面悄悄朝她眨了眨眼。
隋隐垂下眼眸。
原来真是陈留公府的人啊
“你师父让你把这把匕首送回来”朱弦接过匕首问道,神色有些困惑。
隋隐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她说的是,送回来
难道这匕首是朱师叔送给师父的
难怪了,这匕首镶金嵌玉,装饰华美得不像武器,一点也不像师父会带在身边的物件。
十几年睹物思人,如今,算是放下了么
“让你送到我手里”朱弦又问了一句。
隋隐还是点头。
“给我干什么”朱弦皱眉嘀咕。
隋隐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人呢”朱弦一边把玩着匕首一边嗤笑着问,“终于收到信了结果就派个小辈来还真准备这辈子不踏入京城了不成”
隋隐沉默。
沉默了许久,直到朱弦停下手上动作,疑惑地朝她看过来。
“你师父呢”朱弦又问了一遍。
隋隐抿了抿唇,开口时,声音微哑“师父他已经不在了”
“哐当”朱弦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她紧盯着隋隐,声音有些颤抖。
隋隐低下头,泪打在手背上。
“今年八月十四,南陵阳春,遇人寻仇,师父重伤”
隋隐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朱弦。
她坐在斜阳照不到的暗处,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
朱红锦衣,绝美容颜,都在暮色中蒙了一层晦暗。
看不清她的神色,也不知她伤心几何。
隋隐突然冲动地问她“师叔喜欢吃鱼脍吗”
朱弦抬起头,神色有些茫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隋隐笑了笑,轻声道“我幼时,师父曾用这把匕首给我做过鱼脍”
她拜入师门十年,只那一次见到师父用了这把匕首。
明明是一把吹毛立断的利器,却只用来片鱼。
“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再切成细丝,放点饴糖,放少许盐,再拌上金橙丝”隋隐慢吞吞地说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朱弦。
朱弦眼里似有波光闪了两下,随后却是轻笑了一声,道“那是江南的吃法,我喜欢拌着姜醋吃。“
隋隐怔住。
朱弦盯着她看了一阵,问道“你呢窦淮对你有什么交代”
隋隐回神,答道“师父让我们师兄妹回七凤谷。”
朱弦沉默片刻,抚额道“你先去歇着吧,待我缓一缓太突然了”
隋隐又行了一礼,随侍女走出。
刚刚走出主院,便见少年迎面而来,白衣金簪,眉上春风二月。
隋隐停下脚步,在侍女之后行了个平辈礼“见过大公子。”
少年正往她身后张望,闻声将目光收回到她身上,笑道“我叫池兰歌,十六岁,不知该称呼师姐还是师妹”
隋隐垂眸道“不敢当。”
池兰歌笑道“你不说,那我就当你是师妹了”说着,转头问侍女“母亲将我师妹安置在哪里歇息”
侍女报了一处庭院名。
池兰歌朝她一摆手“我领师妹去吧,你忙你的”
侍女抿唇笑道“可我现下只有这一件忙的”
池兰歌哈哈一笑,也不管侍女了,顾自招呼隋隐“师妹来,随我这边走”
隋隐沉默跟上。
“师妹晚饭想吃点什么我去嘱咐厨房”
“随意,我不挑。”
“师妹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来人,去将我那件鹤氅拿来”
“不必,我习武,不怕冷”
“师妹”
“大公子”隋隐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我永嘉二年三月初二生。”
池兰歌哈哈一笑,推开庭院门,回头朝她露出两排白牙“我是永嘉二年三月初一生,还真是我师妹啊”
这么巧
隋隐狐疑看他。
他笑着作了个邀请入内的手势。
隋隐走上台阶,到他面前时,忽然,他伸手拦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