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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的药效果确实不错,正月十七这日起来,池棠脸上的肿就退得差不多了,但颜色还是青青紫紫的,对比着另半边的娇嫩白皙,就显得格外吓人。
“下手太狠了”媚娘抚着自己的脸,眼神怯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好像这巴掌差点落在她脸上似的,“看起来这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会打人”
池棠叹了一声,想起自己差点认贼作母,不由惭愧。
“温柔个鬼”朱弦一面往池棠脸上抹药,一面冷笑,“那叫口蜜腹剑害了别人的娘,还来骗人家没了娘的孩子这会儿下了地狱,看阿棠娘不咬死她”
“我娘才不下地狱”池棠皱眉道,“我娘也不咬人”
“是是是”朱弦连忙改口,“你娘从天上放条狗下来咬她”
池棠“噗嗤”一声,和媚娘笑作一团。
朱弦也笑了笑,旋即又愤愤“你爹竟然那么简单就弄死那女人了怎么也该先扇她几十巴掌要不是人多不好驳他面子,我当时就想把那女人抢过来揍一顿”
“哎”蹲在边上忧愁了许久的何必突然幽幽一叹。
“都怪我不在家,”何必皱着眉道,“我就不该出去看灯,她们想去自己去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看着真不知道那些破灯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乐得跟疯了似的,结果回来一看,棠棠被人欺负了”
“你们就算在家,当时也够不着啊”池棠安慰道。
“也是”何必看了青衣一眼,“还得怪青衣就她跟得最近,竟然也让坏人得手了这是渎职回头看太子殿下”
“何叔叔”池棠忙打断他,瞥了青衣一眼。
青衣如同平时一样侍立门口,垂眸沉默。
“这不怪青衣,”池棠解释道,“当时我和薛令都在屋里,本来爹爹也在,所以青衣在门外,爹爹走得急,谁也没料到薛令会突然动手”
何必仍是眉头紧皱“池长庭也真是的,怎么走那么急也不”
“闭嘴”朱弦冷冷看了他一眼,耳根悄悄泛红。
何必这嘴闭得有点委屈。
他才说了两句而已,怎么就不让说了
池棠担心师叔恼羞成怒,忙试图转移话题“啊对了,何叔叔,韦凝之要进京了”
何必眉头一皱“韦凝之是谁”
池棠意外道“你不知道他是范阳节度使韦宽的长子啊上回在范阳你不是跟他打过架”
何必脸一黑,扭开身子背对着她“别跟我提那姓韦的”
池棠“哦”了一声,又道“何叔叔,你说韦凝之进京,韦夫人会不会也跟来”
何必又转回身,嗤道“小师妹跟着那小兔崽子干什么她自己又不是没儿子”
他们从渔阳回京,途径范阳时,韦宽携家眷拜见。
池棠这才知道何必的小师妹何止,并非他们猜测过的为梁王效命,而是韦宽的继室夫人。
当年何止代何必去找韦宽自首,结果成了韦宽的继室夫人,连孩子都生了两个。
这件事一传到何必耳中,何必当场就暴跳如雷“一定是姓韦的老畜生霸占了小师妹”然后就直冲韦府企图拯救小师妹。
结果小师妹没跟他走,还被韦凝之以擅闯节度使府为由,派了一群高手围攻要抓他,连何止说情也没用。
最后还是池长庭出面把他捞回来。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吃了那记亏,何必消沉了许久,一听韦宽的名字就生气。
倒是弄得他狼狈不堪的韦凝之,却连个名字都没记住。
“上次太子殿下也邀韦凝之进京,现在皇帝陛下也下诏让韦凝之进京,可见他这次进京就要卷入纷争,韦夫人武功高强,说不定会跟着来保护韦凝之呢”池棠猜测道。
她本来提何止只是随口一提吸引何必的注意力,但是经自己这么胡乱一分析,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她是不是快得到爹爹真传了池棠沾沾自喜地想。
何必皱着脸挣扎了一会儿,问道“姓韦的小兔崽子哪天到”
“好像就这两天到”
渭水西岸,腊梅犹香。
马蹄经处,偶然一瞥,可见水面浮冰剔透,潺潺东流。
正值春寒料峭时,肯出来骑马的人不多,骑快马的更少。
杜容在马背上缩成一团,敷衍地小跑着。
她前面骑快马的那个渐渐跑没了身影,又渐渐跑出了身影。
待跑回她身前,粗暴地一拉缰绳,马蹄骤然抬高,吓得杜容退了好几步。
“你骑牛呢”薛筝没好气地说。
杜容拉着马儿转了个身,安抚地拍了拍打响鼻的坐骑,点头道“对对,我骑牛这天儿我只想骑牛,您自个儿骑马吧”
薛筝瞪了她一眼,掉转马头,又跑了起来。
不过这回跑得没那么快了。
杜容见状,便拍马跟上,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薛筝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