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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笑不笑,冷嘲热讽,“我与她的事,你便这般有兴致想听”
男人以一身灰蓝书生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冷淡漠然的态度道,那不出现的谁也不说话,自那抓碎的玩意乒乓声消后,张显阳才有了回竹屋的意思。
在走以前,望那宋渺离去的方向时,眸中透了冷色与傲然,张显阳低低声道,十分平静的腔调。
“我与她,可比你想象的要亲近得多了。
那头静悄悄的。
没有任何声息。
天显殿内,白屿净望着那被张显阳以一掌之力碾碎的乾坤镜,面无表情,又心有颓然。
那一句平淡至极的话,藏有的含义,两个男人之间的角力,他落败成如今这般不堪模样。
但他总心有不甘,总心有期盼,想着
白屿净听到宋渺入殿的声音,心有欢喜地回身,唤道,“珍珠。”
与张显阳张扬明显的柔绵爱意十分不同,他谈吐间,总是暗藏着冷与凉,可是在独独这二字时,却平添了九分柔软,一分难以听出的爱意。
宋渺礼貌客气地点头应答,不解问他道“师尊唤我来有何事”
白屿净的目光不自觉就望进她的眼里去,他看着看着,便忍不住与刚才在乾坤镜内见到的对比。
她的眼神是清明的,冷冷的。而对待张显阳时,她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尾都是含着柔,含着软。
他有点哽塞,有点不适,那火苗从椎骨蔓延到指尖,浑身都是发烫的。他忍了数千年的烈火灼骨,总在看到她时,发作得更加强烈。
白屿净不期想到琅鹤因感有趣,所以某日告诉他的一些事。
琅鹤说,他们纯阴之体与纯阳之体见面便如水遇火,因着互相吸引、互相弥补,在这些影响下,总是忍不住将对方变为温水,变成冷火。
而他此时的渴盼便有几分是出于这体质间的相互吸引。他想着,身上的灼热就更大地席卷而来。
白屿净忍下想要触碰宋渺的念头,选择了抓住那一枚玉珏,他心中默念静心决,居然在这玉珏与极力压抑下,缓解许多。
旋后才道,“你那进入幻境的玉珏可还在”
宋渺犹豫了一会,并没有隐瞒,“在。”
她看他得到这个回答后,面上的情绪变化莫测,复杂至极,有几分欣喜几分期盼,可又有几分失落。他缓了缓神,才道,“那玉珏,你想要留在身边吗”
宋渺思考了一会,并同时观察白屿净的面色,最后答道,“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理由很充分,“那幻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用处,我并不想靠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增进修为。”
她将这种方式看做投机取巧也是情有可原,白屿净能够理解她的想法,事实上,他若是没有出于那私心,想的也会是,这东西虽收益大,但方式投机取巧,又有何用他宁愿靠着勤勤恳恳修炼达成自己的修真路。
得到这个回答,他心中漫起了些微的失落,那欣喜也随之散去。
而宋渺眼睁睁地看他低落了情绪,并不能理解,妄加猜测,却也不能够随意说出口。收敛了面上的困惑,试探地道,“师尊,你是需要这玉珏吗”
她小小地了一个方向。
白屿净沉默片刻,“并不是。”
他没有解释太多,却是顺势而为,像是要借此将自己的妄念一并斩断,“若你不需要,就将那玉珏给我罢。”
宋渺将那玉珏给他,两人指尖交触时,她惊骇于他火热的躯体。白屿净眷恋地在她指尖停了停,很快收回去。
他看她确实疑惑,那两块玉珏又都在手中,最后浅浅淡淡地说了几句他在这两百年里,对这玉珏以及琅嬛幻境的研究。
“琅嬛幻境随着琅嬛秘境的开启而开启,两百年为一期,拥有这玉珏的人在幻境开启之时,便无法控制自己被卷入其中。”
“以达成幻境所要”
白屿净说,“下一个两百年,幻境开启,这两块玉珏都在我手中,你便无需担忧会再次卷入其中,被迫与我有所牵扯。”
他这话说得像是他许了她不必再与他有所牵扯般。
宋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大眼,美目盼兮,即使是纯阴之体常有的寡淡寒意,也不能掩盖她内心的激动,白屿净瞧见了,便低眸苦笑。
他的声音在殿内很是清楚,很是明亮。如同此刻悬挂在夜空中的圆月,晃晃然便能坠下大颗大颗的光珠。
这是宋渺头一回听到他以这样的口吻说话。
“你随他去吧。”
五个字,如浩瀚无垠海面投下一叶扁舟,那船只于是就飘飘荡荡,往更深更远的地方去。
谁也无法再寻到踪迹。
宋渺不敢置信,她踏近一步,“师尊,你”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恰巧梗在喉间,白屿净就擅自退后两步,目光久久落在她的发顶上。
“我总是妄想”妄想你会露出一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