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司马昭分摊张春华的注意, 遥襄身上“解语花”的担子顿时轻了许多。
一日,她在院中练剑, 间隙之际听见廊下有人轻轻鼓掌。扭头望过去,看到司马昭站在立柱旁,双掌立在胸膛中央拍手,乖巧的模样像极了给人拜拜讨食的狗狗。
遥襄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昭儿,伤好些了”
“早就好了,现在做什么都不耽误,没感觉。”司马昭比划着证明自己,积极无比。
遥襄笑笑, 就要随他去。
“嫂嫂。”司马昭叫住转身准备继续练剑的遥襄, 颇为腼腆地说“你剑术高明, 能否指点我一二”
“我不能指点你。”遥襄毫不犹豫,回答得非常干脆, “要练剑找你哥去。”
“哦。”司马昭失望地低下头。
意外肯定是不意外, 她若答应了反倒奇怪,可他还是免不了要失望一下。
“媛容,你过来。”对面的走廊上,张春华扶腰出现。
司马昭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母亲是几时出现的,看到了多少,有没有看出端倪。
“哎,这就来。”遥襄应了一声, 不敢多耽误,急忙去拿剑鞘。
待她将剑收起,张春华已经进屋了。
“昭儿,帮我拿回去。”遥襄很不客气地把剑扔给司马昭。
小伙子嘛,就是跑腿用得,不需要客气。
司马昭手忙脚乱接住剑,对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能干张嘴。
婆媳相对,张春华板着脸,晾了儿媳半晌才忍气开口,“先帝夸你剑舞得好,娘也能看出来,是舞得极好”
遥襄垂首肃立,静静等待张春华发作。
“可是现在没人看,咱们司马家也不需要少夫人舞剑助兴。”
“媛容啊,以前娘没说过你,可你看看你和师儿成亲几年了四年了,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稳下来。”
“上个月,你三叔都抱孙子了,你几时调养好身体,让我和你爹也抱一抱孙子”
张春华越说越发愁,愁到头顶冒烟,忽然,她发现儿媳杵在那儿始终不见动静,顿时更气了。
她一拍面前的案几,“倒是说话呀。”
遥襄终于抬起头,嗯嗯啊啊了一会儿,才为自己开脱嘀咕出一句,“子元的外室,不也没生出儿子。”
所以,你确定不是你儿子自己的问题
当然,她也有问题,她不想生。
闻言,张春华脸色难堪,一时不知如何掩饰窘态。外室这种东西,他们都不放在心上,更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外室连妾都算不上,生下来得也是庶子女,咱们家有正经少夫人,要得是嫡子嫡孙。”张春华面上有些不自在,语气也不如方才强硬,忿忿地念叨,“再说了,外室没生出儿子,可也生了两个丫头,你倒好,一点消息没有。”
不然司马家换个少夫人吧,遥襄心想。
司马昭把剑放到兄长房中就赶过来了,他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此时走进来,就是要拿话岔开母亲的责难。
“娘”
“昭儿来得正好。”张春华使劲敲着案几,“你这次回去,把你嫂嫂也带上”
司马昭愣住了,喃喃问道“带、带哪儿去”
张春华好像没听到,抱着肚子长叹一声,“这打起仗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张春华歇斯底里的坚持下,司马昭前往边疆与父兄汇合的队伍中,多了一辆马车。
路上,无论阴天还是晴天,刮风还是下雨,司马昭总是笑眯眯的,那口闪耀的白牙就没见他收回去过。
人在眼前晃悠久了,遥襄忍不住调侃,“昭儿,去打仗这么欢喜。”
“嗯。”司马昭用力点头,并小心地瞄着遥襄的脸色,回问“你不欢喜”
遥襄想了想,不禁粲然一笑,“我也欢喜。”
不用伺候怀孕的婆婆了,自然欢喜。
“马车颠簸,要不要慢些走”司马昭关切地询问。
“这个随你,无需在意我。”
司马昭怔了怔,低声呢喃,“那可不行。”
注定要在意你呀。
司马懿见到次子,稍露笑颜,可见到遥襄从马车里冒头,顿时就火了,当他知道事情起因,当即大骂妻子糊涂,车都不让多停一刻,连着司马昭一块儿,轰出城外。
司马师出城相送,对妻子有几分埋怨,“娘胡闹,你也依着她胡闹。”
“婆婆发话,我不敢不从。”遥襄靠在窗前,没什么好脸色。
“是呀,哥,娘逼得紧,嫂嫂也没办法。”司马昭在旁帮腔。
司马师见遥襄不高兴,也有些讪讪的。想到她千里迢迢,辛苦奔波至此,被父亲一通臭骂,半日都留不得就被赶出来了,不由得心生可怜,放软了口气,温声劝慰闷闷不乐的妻子,“委屈你了,媛容。”
“这里太不安定,你还是回洛阳陪伴母亲左右最为妥当,我也好放心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