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妻子的侧脸,很想过去与她下棋,可是,他并没有受到邀请,不是么。
“媛容。”
遥襄抬头,用眼神发出疑问。
“明天我陪你回娘家,可好”
“不用。”遥襄垂目继续下棋,对于司马师的建议,她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致,“不过寿不过节的,回去做什么。”
后面很长一段的沉默,就在遥襄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的时候,司马师再一次开口,声调低沉了许多。
“娘说你想家,叫我陪你回去看看。”
一粒棋子没捏住,掉回棋盒,遥襄若无其事地捡起,放在原定的位置上,心底一阵无奈。
早知道这样,她就对婆婆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了。
想家,会让人旧病复发。回家,会让人心如欲壑,后土难填。
德阳乡主病了,遥襄和司马师回去那天,正赶上曹爽几兄弟登门探望姑母,双方相遇,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司马师留在前面,与夏侯尚翁婿相聚,遥襄去见母亲,提前将表情调整到最佳。德阳乡主见女儿满面春风,以为她婚后如意,前尘尽忘,顿时喜得精神轻快了许多。
母女说了一会儿话,德阳乡主累了,遥襄服侍母亲睡下。
她没有回自己曾经的房间,而是立在庭前静静地看花。不知过了多久,斜对角出现一个人,好似偶然经过。
对上遥襄瞥来的视线,曹彦黯然移开了眼,待他重新望过去的时候,庭中花前的人已然转身,背对着他。
她不想见他,曹彦失落地想。
许是为了避嫌吧
那日,家门前匆匆一面,曹训说她明日还来,第二天,他守在家中等啊等,等到繁星点点,也没能等到她。
“小妹。”夏侯玄快步走来。
曹彦一听,连忙悄声遁远。
夏侯玄笑得合不拢嘴,“我说什么来着,子元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现在你总是知道了吧。”
“哥哥放心。”遥襄眼望着庭中繁花,语气清淡。
霎时,夏侯玄脸色一僵,立刻收敛了笑意。他见妹妹方才拜见父母的模样,还以为她过得很幸福。
“小妹,子元对你不好还是司马家有谁欺负你”夏侯玄紧张地问。
遥襄摇头,但就是不愿看哥哥一眼,“他们对我不错。”
夏侯玄叹气,“这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哥。”遥襄忽然提高音调叫了夏侯玄一声。
“啊”
遥襄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直视兄长,“我们能不能”
夏侯玄侧耳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不由得追问“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为将来打算一下,比如,造反。
嘴里含着这句话,终究还是吞了回去,遥襄失意地低下头。
史书上,曹魏气数不长,最后江山被司马家夺了去。既然司马家能争,她夏侯家为何不争。
她想己为刀俎干大事,起步要么靠哥哥,要么靠男人,而眼下,她能靠得只有哥哥。
可是她生在这个家,长在这个家,父母兄长的底线她心里有谱。这种话一旦说出口,保不准下一刻哥哥就把她毒哑,娘亲扔她去填井,爹爹加上一筐土,免得她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遗祸家族。
“小妹,你要知足。”夏侯玄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想不开,余生该如何度过。”
遥襄扯起嘴角笑了笑,“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若非曹丕横生枝节,她如期嫁给表哥,表哥喜欢她她也满意表哥,又怎会整日想这些犯上作乱之事。
回到司马家,遥襄注意到司马师频频看向自己,好像有话要说,于是,她主动发问。
“我那几个表哥可有为难你”
两家明面上能撕到什么程度,她还没有清晰的概念。
“没有。”司马师脱口而出。
其实,还是有一点的,只不过岳父很快将他们分隔开了。
“夫人和他们关系很好”
依他从前所见,他的妻子与东乡侯舅甥之间情同父女,表兄妹之间的关系也非常要好。
遥襄沉默了一小会儿,专注地在竹简上写字。
“嗯小时候还好。”
曹真携诸子远征西域,大胜而还。遥襄知悉,很是为舅舅和表哥们高兴。只是好景不长,这份欢喜没能持续多久,她身处的司马家陷入了阴霾。
因立储风波和新政的推行,曹丕开罪司马懿,将其投入大理寺等候发落。
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上门商量营救之事,建议他们在外斡旋,让有资格进入内宫的乡主之女遥襄去面见太后和皇后,通过卞太后和郭皇后向皇帝求情。
遥襄自然同意,立刻准备进宫。张春华心焦不已,就要跟随儿媳一起去,哪怕她在内宫外面等候也好,而且大儿子当职不在家,也不能让儿媳一个人出门呀。
司马昭按住母亲,“娘,我护送嫂嫂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