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关上门,然后张开手。
刚才周衍扔出去的戒指赫然出现在她掌心。
“这戒指”许母迟疑出声。
“拿去销毁了。”许盈说。
“干嘛要销毁,卖了不行吗,都是钱啊。”
许盈摇头。戒指是她亲手设计出来的,她也要亲手将它销毁掉。
她握紧戒指,进了房间,然后打开了关机三天的手机。
手机一打开,各种消息就轰炸了过来。她一概不理,触及路一阳给她发的消息,她眨了下睫毛。
路一阳看着手机,抿抿唇。紧接着又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知道她要结婚的那一刻他有多难受,看到她悔婚那一刻他就有多开心。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毁了婚,反正她没结婚。他也就还有机会
开心的同时又很担忧,她之前和周衍看起来那么好,怎么会突然不嫁他了,肯定是周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才这样的。
那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很伤心
他的眉心皱成一团,想直接去许盈家,却又觉得不大合适。
所以他一直等,一直等她的复。可是她一直没复。
要不,还是直接门
他正考虑着,忽然手机一响。
是许盈的消息。
许盈我很好,没事,谢谢。
他几乎是秒没事就好。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觉得这些问题太越界,而且那些问题可能会挑起她的伤心事,所以他忍住了。
只要她说没事就好。他舒了口气。
周衍昏昏沉沉地醒来,入目一片白,光线刺得他眼眶泛酸。
他捂眼,听到周奶奶的声音,“醒了”
意识彻底清醒,他急急道“戒指,我的戒指”
“还管什么戒指不戒指的,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周奶奶又心疼又生气。
他几天不家,她以为他忙着工作,正准备打电话让他来休息休息,不曾想有人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他在医院。
原来他晕倒在许盈住的公寓里,头上还流着血,是有好心人看到了送他去的医院。
好心人还说,见他在许家门外站了好几天了,动都不动一下。
周奶奶骤然明白,原来他这几天根本就没去公司,而是一直待在许家门外
见周衍衣服皱皱巴巴,整个人憔悴不堪,头上还顶着伤口,她心如刀割,“阿衍”
“戒指,戒指。”周衍喃喃着,接着就要下床。
“戒指怎么了”
“戒指丢了。”
“别着急,待会儿就去找。”
听到这话,周衍陡然一一僵。
他沉默了很久,嘴唇像被胶水粘住,费力才能开合,“找不到了。”
“再也找不到了。”他说完,喉咙一哽,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怎么找不到了你在哪儿丢的”周奶奶急问。
他只一味地哽咽着“找不到了。”
周奶奶将他拥入怀中,“阿衍”
他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一滴一滴似沸腾的开水,灼烫着她。
深夜。
周奶奶给周衍盖好被子。
摸了摸他的额头,他叹息一声,转而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周衍睁眼。
枕边是平整无褶皱的枕头。面留着一根许盈的头发。
他伸手,颤颤地捏住头发。
把头发握紧到掌心,他将手慢慢放到心口。
冰冷沉寂的黑暗里,渐渐响起刻意压制的,痛苦模糊的哭声。
寒风凛冽,将整座城市笼罩在冰冷的温度里。
许盈揣着兜出门倒垃圾,一开门就见门外站了个人。
她视若无睹,越过他。
“阿盈”周衍拦到她面前。
楼道里穿梭的凉风吹的他的脸苍白得几乎透明,衬得额间的伤口极其触目惊心。
短短几天,他瘦得厉害,如骨架上挂了张人皮,似乎轻轻一吹气,皮就会被吹跑,骨头就会散架。
许盈想试试是不是她一吹气,他就会散架。
她淡淡地睨着他,他艰难地开口,似乎忖度了亿万遍,声音很沙哑,“阿盈,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闻言许盈笑了,“要我原谅你,可以。”
周衍眸光微亮,眼里生出希冀。许盈继续说“你让我先把你的脸整成别人的样子,把你做替身几年,对你使用暴力,让你全家都不好过,堕掉你的孩子让你无法再生育,哦,对了,还有,你得被绑架,然后被人扔进海里。如果你能做到这一切,说不定我就原谅你了。”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周衍抓住许盈的胳膊,生怕她反悔似的,“好,好,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原谅我。”
“我想怎样都可以”
他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