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一说,白县令最后一次出城是什么时候除了你们逃命的那一次。”
二吉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半天后才道“似乎是在那之前的半个月左右,好像是四月”
“你不用记具体的时间,告诉我,那天和白县令一起出城的都有谁”
“有我,还有何县丞和县衙的杜大哥。”二吉努力的回想着,因为以前老夫人偶尔会问起他们在益州城的事,所以二吉总会时不时的回忆,虽然过去十二年了,但很多事情他都刻在了脑子里。
“你们出城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二吉忍不住挠了挠脑袋,半响后道“去了郊外一个别院,我们傍晚出门的,迎着太阳走,是西面。我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别院,我和杜大哥进了大门后就留在了院子里,老爷他们进了一间书房,再出来就是早上了,我们早上就回城。”
唐县令问道“那之后,白县令有说过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话吗或者脸色如何”
二吉想也不想道“老爷的脸色很难看,好几个晚上没睡着,之后没多久,老爷的书房就被人翻动,白日出门还差点被疯跑的马车撞到,然后何县丞和何大公子出门失踪了,老爷去调查,似乎是凶多吉少,一回到县衙没多久就带着我们出门,说是要巡视田庄,却是转身往京城去,结果我们刚上官道没多久就被刺客追上“
这一连串的事是连贯的,二吉不知来回想了多久,所以说得特别顺畅,“我们一路被追杀,杜大哥就带着我们拐道进了罗江县这边的路,老爷也说要往罗江县来,因为听说唐大人下一次巡视就是到绵州,谁知道”
二吉没有说下去,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唐县令却没多少心绪波动,问道“你真不知道那天晚上去的是谁的别院”
“不知道。”
“那天晚上别院里都有谁”
“我们只见到一个哑了的下人,除此外一个人都没看见。”
唐县令顿了顿后问道“你们傍晚出发,走了多久到那个别院”
二吉张了张嘴,不太记得这一点了。
唐县令问道“到别院的时候,太阳落下了吗”
“落下了,但天边还有晚霞,特别红,已经不刺眼了。”
唐县令这才略过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在你记忆里,你们出逃前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什么”
二吉脸色有些发白,半响没说话。
唐县令就盯着他看。
二吉不由自主的看向大吉,大吉对他微微颔首,二吉这才颤着声音道“有一天晚上,何县丞上门来,说要带老爷去一个地方,却不让老爷带上其他人。”
“我不放心,硬是要跟着,然后就和何县丞去了西城门,我们躲在巷子里,看见王府的一千甲兵整装连夜出了城门。”
唐县令微微坐直了身体,问道“连夜开的城门”
“是。”
“白县令之前没收到请令”
二吉道“老爷公务上的事我知道的很少,但那天老爷也很吃惊,所以显然之前不知。”
“然后呢”
二吉咽了咽口水后接着道“然后何县丞带他们钻了一个洞出城。”
众人
“出了城,我们没有去追他们,何县丞直接带我们抄了近道去了一座山上,从山上往下看,便能隐约看到山谷里有火光,我们看到那里驻扎着大批的卫士。”二吉攥紧了被子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我们老爷算了一下他们的帐篷,然后脸色便很难看,说了一句,一句”
唐县令追问“一句什么”
“说益州王图谋不轨。”
唐县令盯着他看,二吉不由的举起手发誓,“大人,我说的是真的,益州王就是要造反,他贪了河工的银子去铸造兵器,我们老爷说,一旦益州王反了,整个益州的百姓都会被陪葬的。”
打仗是会死人的,益州王造反需要人,到时候肯定会抓壮丁,而且朝廷征伐的区域很大可能会在益州,到时候不仅益州,整个剑南道都会轮为地狱。
二吉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儿,但白启能想到,唐县令自然也能想到。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白启想要做的事。
唐县令起身,走了两圈后回头看他,问道“你敢对你说的话保证吗没有一丝添加。”
“是,小的可以发誓,要是小的撒谎了,小的下辈子还是残废,一辈子躺在床上动弹不了。”
唐县令看了一眼他被子下的腿,叹了一口气后转身出去。
白善连忙收了地图,拉着满宝跟出去。
唐县令站在院子里等他们,待他们一出来,立即回头看向俩人,道“没有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刘老夫人提起过,四年前益州水灾过后还有人去你们村找人,显然白县令手里有至关重要的证据,哪怕过去多年,那些东西依旧能对当年的人和事造成很大的伤害。”
白善点头。
唐县令就看向他们手里的地图,伸手道“拿来我看看。”